“动手?动什么手?”琅少不解地问,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没有听懂。
谢小桃对着琅少浅浅一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常了,“你是不是打算借着收拾衣物为由,骗连翘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再找机会对她动手,比如说打昏她,易容成她的模样,再跑来跟我说‘小姐,咱们可以上路’?”
呃……一时之间,琅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的确就是他真实的想法,方才打算要把连翘支走也就是这个目的。凭借他在易容上面的造诣,只要他想,就可以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易容成任何一张脸,特别是对于连翘的容貌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因为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那一张人皮面具,寻思着日后可能会有用得到的地方。当然,不但是连翘,整个医馆的人的人皮面具,他也都早已经准备好了。
只看琅少的反应,谢小桃便是已然明白,自己所猜测的没有错了。
“小桃花,我……”琅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是,我是打算在房间里将连翘打昏,然后易容成她的样子,跟你一起离开。”
听见琅少亲口说出了真相以后,萦绕在谢小桃心底的不是感动,而是淡淡的忧愁。她抬起头,直视着琅少那一张经过易容而妩媚十足的脸,清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失望,“你这样子,有没有考虑过连翘的感受?如果她知道自己照顾了三四年的凤小姐居然亲自对她下手,她心里一定非常难受。”这是间接在指责琅少了,指责他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对同伴出手,尽管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
琅少被质问得无言以对,他是被逼的,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去伤害连翘、抑或是医馆里的任何一个人。
短暂的注视之后,谢小桃终于收回了停留在琅少脸上的目光,继续向着里面走去,走到了被安放在房间最深处的那面墙前的乌黑色的药柜,开始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取药,进行配制。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整个房间便因此而变得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中,也只能听见抽屉被拉开再被关上,以及药材相互碰撞而发出的窸窣声响。
琅少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平日里的时候,就是没什么想说的,也能同别人找点话茬来聊,可如今他竟然也是出乎意料的一直维持着刚刚沉默的姿态,吝啬得连一个声音都不肯发出。
他深锁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那个在药柜前忙忙碌碌的瘦小身影,心底不受控制地浮出了几分疼惜。小桃花,你连一个丫鬟都看得如此重要,为何要独独忽略掉自己呢?
以前的时候,不管谢小桃想出怎样疯狂的念头,做出怎样疯狂的决定,哪怕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拿自己做诱饵,琅少最终都会选择毫无怨言地支持她,因为这个男人深知,不管在什么地方,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慢慢的,他已经习惯一直在她的身边守护她,如今发生了霍乱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啊。
这样一想,琅少除了疼惜谢小桃外,更多得则是心痛,心痛着她居然会对自己生起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小桃的面前已经摞放着二十几付包好的药材了,这些都是按照净空师太留下来的手札进行配制的,她坚信这些药一定会有效果,但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又每一样药材都多准备了一些出来。很快,大大小小的就是整整齐齐排放在了那一张长长的桌案上。
谢小桃依旧安安静静地忙碌着,她拿出一张藏蓝色的包袱皮,将那些已经包好的药材包依次放了进去,系好,并背在了身后。整套动作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做完以后,便也意味着她要离开了。
直到谢小桃将门打开,琅少终于才从心痛中回过了神儿,“小桃花……”他开口试着去叫谢小桃。
声音落下,谢小桃果真是停了下来,“嗯?”
琅少张了张嘴,却觉得嘴里溢满了苦涩,苦得他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聪慧如谢小桃,她又如何不知道在这样的沉默背后是怎样的一番感情?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就好像平日里的那样干净温柔,“放心好了,我只是去给人治病而已,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早晚都会回来的。不过,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帮我照顾好医馆里的每个人。”
此时此刻,谢小桃最希望的便是霍乱只在那一个人的身上发生,而不是大批量的。“还有,务必要叮嘱两位嬷嬷把吃饭用的碗筷,以及平日里会经常用的东西用热水反复烫几遍。”她转过身子,又指了指桌案上的另外两包药,“那两包药也一定要记得叮嘱嬷嬷们用,记得一定要在屋子里点着它,权当是在熏香了。”
对于谢小桃的交代,琅少都极为用心地记在了心上,却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琅少,我就将他们的安全交给你了。”一番交代过后,谢小桃很是郑重地说。
琅少有些犹豫,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到琅少答应了,谢小桃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勉勉强强放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重新转回身子,迈开步子,一脚跨出了门槛,一边走,一边想着该如何说服大伙轻松对待这件事。只是,还没有等她想出来该怎样说,一道鲜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苏四小姐。”阿夏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