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遍地金黄,客居小院里偶尔飘进几片枯叶,洋洋洒洒的在空中飘着,未几,就落在了地上。
似乎风俊不喜欢热闹,从住进小院内就没有出来过,就连他的六女儿风朵,也只是待在后院,并不到前院和他见面。
也不知道是风俊不让她来,还是他们父女间的默契。
又过了几日,风氏夫妇也纳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风俊离开了呢。于是他们就派小厮去请风俊过来吃饭,毕竟都是一家人。
小厮是去了,也见到了风俊,却并没有将他请来。
风俊婉拒了。
若是就这样不理会也不是他们的待客之道,也有怠慢的嫌疑。
风夫人是内眷不方便去找风俊,就只能风帅去了。
他拎着两坛酒和食盒来到了小院外,轻咳了两声后向里面问道:“阿俊,你在吗?”
小院里面很静,静得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随后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风俊脸上堆着笑,在瞧见风帅手里拿着东西时,忙接了过来,将他往院里迎。
忽然手里空空,风帅只觉得轻松,却也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就将手握成拳挡在嘴前,轻咳两声掩饰他的不舒服。
不过……从始至终他的咳嗽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不舒服。
他们二人不言不语地走进了明堂,明堂正中间置了凉席,凉席上摆着矮脚桌,矮脚桌两侧放着软垫,桌上还摆着一套的白玉酒杯和酒壶。
风俊随手将酒坛和食盒放在桌子上后,就邀着风帅落座,等到风帅坐稳后,他才坐下。
两人侧头瞧着开着的屋门,两扇门都敞开着,他们的位置正对着门,可以将庭院里的景色尽纳眼底。
院子里的菊花到了开的季节,或金黄,或淡粉,或浅白,它们肆意绽放,这是属于它们的季节。
“院子里放太多菊花不吉利的。”他们静静瞧着外面,风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菊花向来是祭奠故去的逝者,也多在墓地出现。
风帅先是愣住,接着淡淡笑着,说道:“它更有长寿的意思。”
风俊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食盒里的糕点还有下酒菜端了出来,摆好后,又斟了两杯酒,边倒边说道:“是我失言了。”
他刚抬起手要将酒杯递过去,却又有些迟疑:“大哥身体不好,不能饮酒吧?”说着他就将酒杯放下了。
对于他之前的话,很显然风帅并不在意,于是在风俊将酒杯拿走时,他便将其拿了过来。
“无妨。”风帅声音很轻,手指也骨节分明,他仰头将酒饮尽,接着挥着衣袖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没人知道他说的无妨究竟是回答风俊的哪句话,是风俊失言无妨?还是他喝酒无妨?
风俊也执起酒杯,透过酒面的倒影,他看到了自己。
“八年了。”他看着酒杯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将酒饮尽了。
再放下酒杯,他用袖子轻沾着嘴角,同时很是深沉地看向风帅,他问:“大哥不打算回去了吗?”
风帅难得叹气,只是伸手去拿酒壶,不过他并没能将它拿过来。
他的手被风俊牢牢握住,风俊皱着眉,说道:“他们都希望你回去。”
风帅略沉了眸子,眼神里没有不悦,也没有无奈,只是有些难过。
“我们的家在曲余,我却在冉华长大,于我而言,八年前的我就已经回来了。”
风俊将手松开,有些不高兴的他拿起酒坛,丢掉酒塞灌了几口酒后,将它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待在曲余了?”风俊不死心的再次问着。
风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若是那些老臣想让你再回朝堂呢?”风俊追问。
风帅拿起酒壶,将酒斟满,淡淡的说:“既然我主意已定,他们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有妻儿相伴,守着宅院过他们的安稳日子,不像他小的时候。
那时母亲在曲余侍奉祖母,处理家务,而他则跟着父亲待在冉华,平日里父亲也是忙着公务,宅子里的他很孤单。
风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又饮了几口酒,看似随意的说道:“我还真是羡慕你啊,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就连想回曲余都不行。”
风帅也是笑了笑,他哪能不知道呢,他也是见过他的父亲从早忙到晚的,而且他自己也曾忙过。
记得刚受伤整日都躺在榻上时,他忽然闲下来也会待不住,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过惯了隐世的生活,不想再站到人前了。
“大哥,你现在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风俊忽然有些微怔的问了一声。
风帅却叹了一声,无奈道:“哪是说好就能好的呢?只是比从前强了许多,勉强能行走罢了。”
风俊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闷声喝着酒。而风帅在喝过几杯后就有些不适,只能拿起筷子去夹菜吃菜。
等到风帅离开时已经是日暮,他没有让风俊送他,只是自己独享天地初秋凉。
他走的一路脚步都不是很稳,可是他还是努力克制着,在回了屋内,忙扶着桌子坐下,再也控制不住,又喘又咳的。
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风夫人就知道是风帅回来了,赶紧走出去,忙走到他身边为他倒了杯水,接着又轻抚着他的背。
“你不是在果园吗?”喝完水后,风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