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榴弹过后,村口的八路没有了动静,鬼子现在赶的是时间,没有时间啰嗦。
掷弹筒一停,鬼子军曹小短手一挥,直接展开阵形田间地头里发起进攻。
亮起手电七八个,一队仓惶的人影冲近了八路阵地,却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八路还击,淡淡的月色下,村口就一片空地,和着村里十几间凌散黑漆漆的屋,村口有一排黑漆漆槐树,随风摇晃,下边杂草夹在灌木丛乱摆。
没想到村子这么小,打着手电筒,暴露目标,土八路却一声不吭。
七个手电后面,十几个黑色身影后的田间地头,传来嘈杂奔跑声。
空空开阔地对面的村口,出现了一点火光,却看不着人影,慢慢的点着了一堆火,亮起了火光,慢慢的照亮了村口空地,光线在延伸,八路的火烧的怪,估计有八路就躲在几块村边天然大石之后。
火堆就在大石之后,否则丢两个手雷就可以炸灭,就这么丁点大地方,开阔地处明显无处可以藏身,好在就三二十米距离,一个冲锋完事。
面对空旷,加上火光明灭,鬼子们只好硬着头皮暴露在火光里。
火光冲天更加熊熊,鬼子们在村口散布着围了个大圈,终于,一个手雷被抛上天空,准备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将火炸灭。
看落点,运气不算好,没有达成目标,手雷扔过了石头,爆炸后掀起的冲击波刮起一阵风,让火焰一阵摇曳,烧的更旺,柴禾噼哩叭啦爆燃声不断,诡异。
手雷罩帽再次被砸陷,一个鬼子拉开膀子又要扔,冷不丁,一颗子弹钻进了鬼子晃动的面门。
身体猛的后仰,手雷没能扔出去,带着临死前的抽搐,还稳稳地握在鬼子手里,此时枪声才呯的传来。
旁边的一个鬼子反应很快,扑过去准备抢出手雷再丢出去,绷紧了肌肉,胀红了脸,弄断了还在抽搐的投弹鬼子手指,终于抢到了手雷,扬手就要扔出去,村里黑暗里,再次飞来了一颗子弹,钻进了扬手的鬼子身体。
巨痛传来,手上反而用劲,举在空中的手雷此时终于炸开,带着剧烈的震颤,弹片带着指骨血肉四下激射,被举在手里的手雷爆炸跟在地上爆炸,完全不是一回事,附近鬼子先头分队被炸的七荤八素,惨叫连连。
稍远的三八大盖对着已经缩头躲在村里,八路刚才的射击开火位置猛烈还击,弹头钻进墙缝,哧哧响,击在石头墙上的子弹噗哧着响,弹跳溅起火星,石屑乱飞。
后面的大批鬼子已经跟了上来,趴在地上,一个少尉正朝身后大喊鸟语:“掷弹筒,赶紧上来!”
一群黑影暴露在山野,低头干活。
某个屋里同样有娇声戾气大喊:“李响你个王八蛋,你们搞什么屁啊,赶紧开火,鬼子要是冲过来我们就全完蛋了!”
“哎呀!你急个屁,咱按你的指挥,躲在屋后,我哪知道鬼子在什么地方?”回答的却是陈冲的声音。
“就对着我们刚才埋伏的地方,鬼子大部分在那边,他们后边五十米左右,应该有鬼子的掷弹筒阵地,你自己看着办。”娇声带着不耐烦:“你们自己不会观察么?”
“鬼子又来了?当我们是被吓大的吗!”屋里的发狠的话音刚落,便隐约听到有另一人颤抖着声音道:“要不咱……还是跑吧?”
先前说话的那位停了停,忽然大惊骂道:“你们特么的,怎么全钻这屋来了?不会去别的屋几个吗?啊?”
除了唐大狗还能有谁?
“你不是让我们跟上么,我们这不,就都跟着进来的么。”
“那我特么的,让你现在去冲鬼子防线,你去不去?”
“你再说,老子就跑了。”同样发狠的声音。
一张小脸露出不耐烦:“喂,战场上当逃兵,动摇军心,姑奶奶的我最后说一遍,你再敢说跑,老子把你打成筛子。”
木屋里似乎乱成一团,接着有人往外边跑边喊:“哎,哎哎,咱们去隔壁屋里,让他们得瑟。“
立即稀里哗啦一通响,重新钻了屋,扒房子开射击孔,上屋顶,猫墙角的一大片。
嗵…嗵…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得分明,鬼子还是挺讲道理,等八路全埋伏好后,终于开了火。
小拳头大小的榴弹飞上高高的天空,随后传来一阵子的呼啸声,紧接着村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鬼子掷弹筒同时开火,爆炸的时间却不一样,说明,榴弹火药引信设置的爆炸的时间并不一致,一团团的闪光,带着弹片肆意飞舞。
冲击波进了屋,小丫头俩小腿一晃悠,差点没站住,立即扭头看郝运这这个参谋。
郝运也慌了,这火力这么猛?不应该吧,考虑着是不是把小丫头扯到河边先期过河的要紧,忽听屋后又有声音传出。
近在咫尺的嗵嗵声,却是八路们的掷弹筒开了火,郝运的心脏不禁跟着猛跳了几下,从前边的射击孔里往外观察。
村头一片火把光亮中,近百人密密麻麻却又散开在山野里,端着枪猫着腰低着头仰着脸,慌张的散兵线,快速推进,一个个不自觉地在高低不平的地里、路上前进,却都没有开枪:主要是,没有目标。
原本计划在掷弹筒开火后,趁村里爆炸硝烟还在弥漫,鬼子军曹正在准备冲锋,随着村子里冒出的嗵嗵声,天上立即掉下几个黑疙瘩,熟悉的呼啸声,冲天火光里,看得分明,鬼子军曹大骇,立即怪叫,随即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