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刀看着鬼子阵地上两次爆炸,然后敌人机枪哑了火,第一意识就是一排还有活着的,此时还不进攻还等什么?
对于抓住战场上细微的机会,高一刀并不陌生:“全体扔手榴弹,然后冲锋!”
扔手榴弹的目的为了制造硝烟跟尘雾,鬼子步枪射击精准,只能让硝烟减少被子弹命中的机会,没有鬼子的机枪压制,还怕他个球?
几十个手榴弹飞向了半空,远近不同,落向二连前方的空地上。
后边一个新兵举着拉了弦的手榴弹,却在发呆。
前边就是连长,自己这一扔不就扔连长头上么?
旁边的班长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起身,冒着弹雨,拽下他手中正冒烟的手榴弹,使劲往旁边丢远。
就在手榴弹胶脱手的瞬间,一颗子弹直接击穿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
“班长,都是我不好!”愣了一下的战士,哭着冲向他的好班长。
“你哭...个球,再晃...老子...给你...晃死...”班长被击穿肺部,口鼻都往外冒血,还是努力挤出几个字。
二连的卫生员赶紧冲了上来,压伤口,扯绷带,前后对穿枪伤,能不能医好,他也没把握,枪眼好象不大,反正现在还有一口气,死马当成活马医。
靠后看着这一切的还有好几位,赶紧将手榴弹拉绳塞了回去,再拧上后盖。
扔出的手榴弹爆炸,硝烟还在打首旋,一百多号在高一刀带领下,立即起身,冲进硝烟。笨拙散乱的脚步声中,杀声震天冲锋,杀向鬼子阵地...
胡义拔下弹匣,丢给在旁边孜孜不倦挖坑的罗富贵,快速压上一个满弹匣。
捷克式再次哒哒哒的向鬼子阵地喷出点射的火舌。
已经记不清向对面鬼子阵地,左右晃动了多少次弹道。
“胡老大,你看是不是得换根枪管了?”罗富贵猫着腰停下挖坑的动作,在胡义又一次打空弹匣时问,机枪枪管已经有些发红!
胡义耳朵还在嗡嗡响,顺势歪倒在罗富贵挖的坑里,然后,扯出坑里帆布包着的备用枪管。
罗富贵这个副射手相当尽责,坑里铺了行军毯,他知道,换枪管时可不能进沙子,连备用枪管喇叭口都塞了棉花。
鬼子迫击炮炸起的硝烟尘土在空中弥漫,爆炸的冲击波及产生的热量,让战场遮天蔽日,硝烟慢慢在无风的平原上向天空腾起。
视线早已严重受阻,弹道再也无法准确咬中鬼子阵地。
胡义很快换上备用枪管,却没有再起身向鬼子那边射击。
......
接近敌人的过程是个心理煎熬的过程,尤其是从来没打赢过阵地战的王朋连!
每向前方匍匐接近鬼子的正面的阵地一米,就会有一两战士被鬼子击中。
阳光下,前方的鬼子阵地依然遥不可及,凭感觉还有一百多米,左翼的高一刀二连已经在冲锋。
但是,对面鬼子的机枪压制并没停,现在冲,估计全搭上全连都不可能冲到鬼子面前!
连里三挺机枪没了机枪手,无法进行反压制!
在硝烟里,由于突前,距离鬼子更近,仿佛能看清到对面鬼子身影隐约在硝烟中射击,对面枪口闪光在阳光底下硝烟里闪耀。
后边李响排打出的迫击炮弹,还在不断砸向鬼子阵地中炸开。
鬼子迫击炮跟掷弹筒射出的炮弹在身后炸响,榴弹直接断落在身边不远处,不断有战士被炸翻。
一排枪下去,也许能干翻一两个鬼子,可是趴在地上不再动弹的战士至少五六个!
他忍不住,扯下水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放下,当的一声,一发子弹击中了水壶,一股大力传来,水壶被冲离。
攥着步枪的手心里全是沙跟汗,一狠心,端着步枪瞄准远处的鬼子机枪手,在心默默的祈求:老天爷,这回一定要打中!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他的哀求,子弹出膛后,对方的重机枪停了。
可是,没等到五秒,鬼子阵地上的机枪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鬼子在向弹仓塞保弹板,还是他打中了鬼子的机枪手。
天杀的鬼子步兵的枪法不是吹的,他这个连冲到现在这个位置,伤亡至少已经达到三分之一,身后胡义的机枪停了,现在轮到他向前进。
这样的残酷战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知道,现在向前差不多就是送死!
心里有些苦涩,参军不就是为了打鬼子么?就算牺牲,也比窝在山里强!
不再犹豫。
掏出了手榴弹,准备下令战士扔手榴弹遮断鬼子视线,然后冲锋!
耳中好象有些嗡嗡响,摇摇头:“扔手榴弹,冲锋!”
这一招是胡义教他的,要是在补充团,先扔手榴弹再冲锋,回去肯定得挨处分!
他知道,自己冲锋后,后边的九连会跟上,作第二梯队,作为主攻,那是一种荣誉!
按战前督署,骑兵应该已经再次从侧翼进攻,战场形势正在向早晨开会时讨论的最好的结果方向发展。
他很自豪,补充团能从高一刀手中抢下担当主攻的任务!
冲向鬼子阵地,是坚毅的脚步。
......
天空中好象突然出现轰鸣,夹杂在战场上杀声震天跟脚步声中,大多数人没有听到,他们甚至没有经历,也许是鬼子迫击炮掷弹筒在轰炸产生的错觉。
敌机!
胡义心里一沉,鬼子迫击炮弹一直在爆炸,也许是他一直在向鬼子阵地射击,根本没想到,鬼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