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除了山风跟蟋蟀的叫声,反而让人感觉更加的诡异的幽静。
静得出奇,死气沉沉,胡义跟丁政委和姓刘的警卫员,一直在向西跑,月色下,勉强能看到路,胡义仰头望,两边的危岩峭壁就像随时要挤压下来。
经过一个转角,月光被山峦挡住,道路陷入了一片黑暗,胡义的心情越发不安起来,向西增援,敌情不详。
跟自己,好像没有任何好处,唯一可能就是阻止鬼子偷袭师部,三个人,没用!
算是为了周医生,心里暗暗的安慰。
把自己置于险地,不是他的作风,被大山挡住的月光,照在另外半边山上,看不清地面上的路,现在的位置在山口,风很大,火把根本就不可能点燃,也不能点。
胡义毫不犹豫,从背包里,摸了一个手电筒出来,这是一个高级的玩意儿,团长都没有,旁边警卫员小刘对胡连长服得五体投地。
凭感觉,距离枪响的位置已经不远。
手电筒昏暗的光照在地图上,地图非常仔细,是师里自己绘出来的,算不上准确,但这个山口的标注却很清晰,前面几里路就是小王庄,枪声应该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胡义甩了一下膀子,背部还是钻心的痛,带着些酸,在黑夜里理了一下军帽:“政委,我认为,再向西,不太安全!”
“那就在这里休息,小刘,你往西侦察。”
胡义开始把驳壳枪抽了出来,快速的退了子弹,再一发一发的装填,山风变大,带着些怪啸,穿过两人所在的山口。
丁得一看着黑暗中胡义隐约的影子,心下舒了一口气。
胡义跟自己以前见过的战士大不一样,在人前不显山不露水,却在多次的战斗中冷静,张扬,杀伐果断,在其他团政委眼里,胡义不守纪律,就一刺头兵,也许,连一个合格的八路军战士都算不上。
能把团部禁闭室长期霸占的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个好人,能做到让战友都要枪毙他,还死也不求饶,却对兄弟部队的要求从不拒绝,也许他有些自私,但对鬼子刻骨铭心的仇恨,从不掩饰,不是那种听了别人说鬼子有多坏而人云亦云,行动上两字儿:狠辣。
原本对胡义与苏青之间关系的猜测,终于从师里这次的调查中得到了最终的结果,又是高兴,却又有些担心。
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的性格虽然都是静如湖水,风平浪静,一旦遇事,却都是动如狂风,胡义胆大,一个排敢打县城,那张扬得比高一刀多了分狠劲,苏青作事仔细,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一个人完成,很少假他人之手完成,两个人都是矛与盾的结合体,倒也般配。
从胡义到独立团就一直观察到现在,终于有了判断,胡义就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他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他的战斗任务每次都完成得最好,并且总是超出想象,所以,即使胡义有错,也是他这个政委放纵的结果。
小王村东边的崎岖的山路旁,一个小高地。
轻微的说话声,“团长!今天不走运,我竟然一个鬼子都没打到,这些人还真是鬼子,居然跑到这里来。”
“嗯!鬼子的人虽然不多,但却比我们多,在这山里,那是老子的天下,要拦着他们肯定没什么问题,嘿嘿,老子这回得让他们偿偿厉害。”丁团长兴奋。
警卫班长急忙说:“你身体都没好利索,不能使劲,要不然到时候又要抬你回去。”
“滚!”
“哎,团长你以后能不能就呆在后边指挥,这连续三个月,你有两个月在师院躺着,还有半个月...。”
“嗯?你小子编排起老子来了?抽不死你!还有半个月?那你说说,还有半个月怎么了。”
“呃,没什么,还有半个月都是在抬你进师医院的路上。”
“闭嘴,派一个战士过去看看,那些家伙进攻了一次,就退了回去,这小鬼子啊,依我看呐,他们目的是抢那鬼子尸体,现在,说不定都跑了。”
“后面有人过来!”
半晌。
“小刘?呃,你怎么来了,我那本家老丁呢?你们没走?”丁团长有些诧异。
“政委在后面山口,我们胡连长认为,那伙人肯定是鬼子,已经让通讯员回师里汇报,另外往东调人去了。”
“呃,你们命令师里通讯员?你们丁政委胆比我还大,嘿嘿,去请他们过来!”
小王村,村里十来户,家家大门紧闭。
吱呀一声,村口一家人的门打开。
“老王头,今天来村里那伙鬼?那些八路有多少人。”丁团长大大咧咧问。
团长经常进山,跟老王头,非常熟悉。
“好像二十多个吧,天刚黑就来了,上次还帮我们修了房子,刚才响枪后,没多大一会儿就全往西走了,丁团长,怎么回事?”满是褶子的脸带着笑、疑惑。
“上次?你以前见过他们么?什么时候?”丁团长大惊,一连串问题机关枪似的带着唾沫冲向老王头。
“怎么没见过,有半个月了吧,他们上次过来有三十多个,今天回来了二十多个,咱山里人,难得有一双好鞋,我看他们穿的全是新鞋却全糊满泥,也不洗洗。”
“鬼子进山,因为山路崎岖,只得穿军鞋。要是草鞋布鞋,根本就没办法长途跋涉。”胡义淡淡的说。
团长想了一会,转头问:“丁政委,你觉得,这鬼子不声不响的就跑了,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