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陡峭,不时上山下涧。
队伍中间。
小红缨扯着前边战士背包,小心地行走在仅一人宽的山道上。
不时转身对身后的胡义嘀咕:“狐狸,你怎么不说话了?”
胡义细狭的眼不停地向山路两侧扫视,似乎并没听她说话。
“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以军跟八路军不一样,执行的坚守命令,咱们是在敌后发展根据地,我们有群众基础...”
“嗯。”胡义根本没注意到小丫头这番话,其实已经代表着很高的觉悟水平,眉头间仍然全是深深的担忧。
“你知道吗,友军缺少群众基础,就缺少了最基本的情报来源,那些别动队都是些什么货色?他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迟早会被敌人一一击破...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哎,你是不是又在想狐狸精了?”
“你在想周阿姨?真是个麻烦,你倒是吱一声啊...”小红缨忽然站定,因为前边的战士停下了脚步。
胡义直接撞了上去。
小丫头怪叫着:“哎哎哎,死狐狸,我说你真没长眼么?”
前方消息很快传来:“前边要过翻一个山壁,马连长说,大家找个平坦的地方休息一会儿,补充一下体力...”
山道上真正平坦的地方不多,全都留给抬着伤员的担架队。
好在出发前,重伤员都交给分区转移走了,两打鬼子车站,由于都是冒充鬼子,以多打少,并且安排得当,牺牲了三位,伤员十几个,战损并不大。
从进山开始,队伍中的每个人心情并不一样。
连续取得战斗胜利,接到休息的命令,放下肩头上的自行车,包袱,坐下来开始揉肩搓腿。
没心没肺的有说有笑。
相互之间讨论得最多的话题,是老兵相互吹嘘又消灭了几个鬼子,以及分享战斗过程的惊险。
至于消灭几个伪军,说出去只能得到战友嗯一声...
新兵们即使亲自参加过战斗,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更多的人心情仍然沉重,根本掩盖不住亲密的生死兄弟牺牲的悲痛心情。
差不多一宿没合过眼,由于是临时休息,坐下来后,大部分人似乎并没感到有多困倦。
背着步枪挂着驳壳枪,原本都对驳壳枪非常期待的人,终于相信胡义说过的话。
“驳壳枪射程仅四五十米的驳壳枪,在正面对敌的时候是真没什么用处,还是步枪来得靠谱。”驳壳枪被老兵随意丢在一边。
“就是,战斗的时候端着步枪,腰间还挂着在战斗过程中几乎一枪不放的驳壳枪...完全是累赘。”
“就是,驳壳的子弹又难搞,那些伪军身上都没多少子弹...”
旁边的新兵深以为然。
都上过战场,这段时间战斗强度很大,很少近距离与敌对战,心里不自觉的都这样想。
原本一直对驳壳非常期待的战士,似乎也不再羡慕腰间挂着驳壳枪的班长们。
毕竟,有驳壳枪虽然很拉风...可是杀不了敌有个屁用?
再说,再拉风他能有保命重要?
战士们对驳壳不感冒的另外一个原因,驳壳的子弹很难搞。
也难怪,小鬼子明明缴获不少的驳壳枪,却从不给鬼子士兵配备!
不知不觉间,新老战士开始将自身装备向鬼子...甚至友军靠齐。
每次经历的战斗过程不同,造成战士们对战斗的理解并不一样。
“...在战场上哈,少一分累赘,多一分灵活,逃命的时候那就多了一分机会...”队伍中间,躺在担架上的万把细,正给他抬担架的战士传授经验。
他身上受的都是皮外伤,关键是,他脚扭了...
给他抬担架的一位是田三七连的新兵,坐在万把细脑袋边,根本不服气:“那为什么我们排...连长老是强调要练拼刺刀?”
“子弹够用的时候,跟敌人拼刺刀纯粹是脑子进了水。”万把细不知九营底细,在担架上晃了晃脑袋白了头顶的脑袋一眼。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要是在村里院子中或者城里小巷子,地形复杂,刺刀跟驳壳枪都比步枪好使。”
“好吧,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万一子弹打光,或者长官不顾当兵的死活,强行下令坚守,这时候还是能派上那么一点点用场。”
“我们营长才不会不顾我们死活!”
“行行行...那你先告诉我,你啥时候在城里打过?”
“嘿嘿,我倒真没在城里打过,我就这么一说,那跟村里打巷战差不多吧?”战士好奇的问。
“什么差不多,在城里房屋密集,首先要搞判断,那些地方是战略要地...算了,你个乡巴佬,懒得跟你说。”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哩...”战士说话间口水溅了万把细一脸。
“你就说说嘛...”后边跟着抬担架另外一位排长,最早跟着胡义打过县城...
一帮老兵围坐在胡义身前,自成一堆,谈论的话题又不同。
队伍大了,自然分成三六九等,官兵平等...呃,我错了。
“...哎...友军他们的那个大八粒步枪是真的好,不用拉栓,要是我也能有一支,明天老子就端了梅县县城...”
“哎呀,端县城有什么意思,我要是有那枪,老子直接去打掉鬼子安县飞机场...”
“看把你得瑟的,你俩蠢货是没见过鬼子的大炮...”
旁边送水过来的俩新兵偷听老兵谈话,有些好奇的问同伴:“咱们伏击小鬼子的时候不是搞到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