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焦家家主很幽怨。
好似深闺怨妇一样,一直在大小姐秋儿的面前来回晃悠,也不说话,就是背着手仰着头看天,然后一声叹息。
刚看到还能体会一丝老头子的萧索之情,可看得多了,就觉得烦了。
“父亲,那香辛料真的就不能买的,会蚀本的。”
没办法,秋儿只能无奈的说了。
家主道:“怎么能蚀本?怎么可能会赔钱?!”
他带着些许的愤怒。
秋儿撇了一下嘴,不阴不阳的说道:“南明,在饮食上拥有其他国度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我们有凝香楼,凝香楼很多香料都只卖给我们南明,而南明也最是认定了他们,莫说这什么蜜香,便是真有仙人扔下来仙境的饮食,在那些富贵人家的心中恐怕都没有凝香楼来的好。
这蜜香放在其它地方是值钱的东西,放在咱们南明里面,绝对是无人问津的存在。”
家主便是一愣,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即便是说道理,好歹自己也是父亲吧?用得着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自己吗?面子何在?地位何在?!
可是他又真的不好说什么,毕竟秋儿这一番举措,倒是比自己做来更加赚钱了,更不用说之前还是她来救的自己。
骂是不能骂了,家主独自一人跑到小房间里面,弄了一杯酒一通猛喝,唉声叹气的十分凄苦。
十天,平时需要一个多月的采购也被秋儿完成了,收购的都是平日里焦家根本就不会去买的东西。
这也让家主十分担心,如果这些货压在手里卖不出去,自己家的可用资金又变成了赎金救了自己,那么焦家就完了。
可是每当他想要提出不同意见的时候,就会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所以他决定闭嘴,然后看她出错出丑,在趁机把焦家的统治地位抢夺回来。
十天过后,车队再次上路,向南明而去。
家主以为这些货物要先运回家再考虑销路的问题。
但他想错了。
在刚刚进入南明边境之后,秋儿竟然命所有马车停靠,而自己则是带着两辆马车走到附近的村庄,等回来的时候,竟然带着十马车的粮食,还有些村民主动帮着,出车出人的运送。
这让所有人都有些迷糊,即便是天罪,也感觉这种做法好像有点……无厘头了。
而这显然就不是结束,一路上秋儿不停的用从北齐换来的珍贵物品换来大批大批的粮食。
出去时是数十辆马车,回来时都变成了很‘破’的马车,却足有一千辆!
一车可以装十石粮食,这便是一万石,数量可以养活几座大城,还能整整养活一年。
家主整个都要疯了,没想到一直创造着奇迹的秋儿竟然出了这样……这样普通的一招。
是的,粮食这玩意是最稳妥的商品之一,但也是最费力的商品之一,要想把它们全部卖掉,这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呐?而只要多留一年,这粮食就会掉三成的价格,毕竟粮食也是有保质期的。
不过想来家主也能理解,曾经自己的孩子是经历过饥饿的,他们会认为这世界上只有粮食才最重要,即便好日子过了几年,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是他们保护自己的一种……直觉。
家主虽然对于这种经商手法很不赞同,但心中却被触碰了柔软,长长叹息一声,默许了这所有作为。
等回到庐江城,光是过城门就走了半个时辰,所有的居民几乎都走出来观看,看着这些粮车。
百姓们都很高兴,这么多粮食来了,怕是庐江城的粮价就要降了,焦家真是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不过让众人奇怪的是,这些粮食却没有马上销售,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卖。
一大堆粮食几乎把整个焦家都覆盖了。
人们的生活都很不方便,很多人来商量是否把粮食卖了,尤其焦家已经没有多少‘底子’了,所有伙计的例钱已经该发了,可是粮食卖不出就是没有钱呐。
但秋儿就顶着所有的压力,死活也不卖。
谁都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甚至很多老伙计也开始对她有了异议,毕竟马上就要秋末了,冬季往往就是最缺钱的时候,而他们的例钱却还没有发。
一天,两天,直到一个月。
当这股压力终于变成了实际情况,整个家族开了一次会,想要将秋儿所有的权利全部给剥夺了。
但就在她走进大厅的一瞬间,一件事情发生了。
很突兀的发生了。
一个人匆忙的跑进庐江城,满脸惊愕的喊道:“虫……虫灾!!”
这一个声音,仿佛是静怡的夜晚突如其来的惊雷,唤醒了人们心中那尘封已久的恐惧。
接下来的第三天,人们就惊讶的发现,天黑了。
不是夜幕降临的黑夜,而是在晌午,突然在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内,天就黑了。
天空的‘黑云’遮住了一切,就像天塌了一样。
而事实上,这天真的就塌了。
不光对于百姓,甚至那些权贵,都是一脸的惶恐。
虫灾,那可不是普通的虫子。
它们什么都吃,任何在地面上的绿色,任何裸露在地面的食物,或者……不是食物。
树木,不光是树叶,树皮都会被啃光,草坪,只留下一片沙土,小动物……最可怜的就是小动物,它们会留下完整的骨架,上面不会存在一丝皮肉。
当然它们也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