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韩凝雪笑着把金念苹拉到一边,同她说着悄悄话。
“姐,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金念苹吓了一跳,忙用手捂眼,“没,没有啊,你看错了。”
“你是我表姐,我还能看错了?”韩凝雪把她的手拿开,用帕子轻轻按了按。
这不按不要紧,一按就把她的眼泪给按出来了,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金大媳妇跪在地上说的那句话,她猛的握住金念苹的手。
“怎么回事?”
金念苹支支吾吾,其他小孩一听,立即忍不住了,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奶奶要给她儿子娶亲,卖掉念苹姐呢。”
“不对,是要把念苹姐嫁给一个带着儿子的老头。”
“不对,是嫁给一个卖货的,那个卖货的还给奶奶带了好多东西。”
“……”
总之,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韩凝雪已经明白了,那个女人,要用念苹的钱,来给他自己的儿子娶媳妇。
之所以把他们赶出来,无非是嫌他们占地方了,要给自己的儿子留做新房了。
距离上一次动怒,她已经很久了,这一次,她再次见识到人心的可恶,仍然控制不住。
可一想到江夫人,她又笑了。
多可笑啊,别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差的,也就是这样了,可她呢,直接赐她一杯毒酒,可见人心之恶毒,远是这些无知妇人不能比的。
可见,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
有了这一对比,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温声安慰她,“你放心,我们不会看着你跳火坑的。”
她拉着金念秋回去,就坐在破茅屋里,听着一家人商量她的事。
金苹是愿意帮忙的,只是她想让韩宗开口。
韩宗当然愿意,只是,他有顾及。
韩凝雪当然明白他顾及在哪,他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客人,当然不好说,但是她是女孩,又小,随口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有人怪,要怪也只是说她小儿口无遮拦罢了。
“拿银子,我们是有的,只是这次帮了,若是再有下次呢?依着继姥的性子,有了这次,下次她嘴巴更大,要的更多,甚至还敢逼你们,逼娘亲,到那时,就不是帮不帮的事,而是我们这些人,要一辈子供养她,受她欺压,从此不得安生。”
其他人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们没有办法,听她说完,一个个愁眉苦脸,还有几个不堪忍受,哭了出来。
韩宗叹了口气,“虽然这话是雪儿说的,她不该说,但是,这是事实,我们必须得考虑到。若是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我是有的,只是怕你们……
显然,他们已经猜到是什么了,金大和金二有些犹豫,他们的媳妇可不敢犹豫。
尤其是老大的媳妇胡阿妹,她已经难受得哭起来了,“我嫁给你没享过福,可你不能眼看着念苹往火坑里跳,你要是不敢和他们断绝关系,我就带着念苹念心念秋,离开金家,不管去哪,只要不被你们家的人卖掉就好。”
这种时候,老二媳妇是不敢劝的,她也不想劝,她早就巴不得和那一家人脱离关系了,可是脱离关系,哪有这么简单呢。
作为一个局外人,韩雪儿早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金家兄弟,无非是怕别人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他们不孝,不养父母,可这父母,也得值得他们养。
比如,老太太,她虽然贪财,虽然爱说,虽然偶尔耍个小聪明,偏心某一个人,可是她拎得清啊,她也不会拿自家人抵出去,换几两银子回来,又不是无路可走。
“人都说,母慈子孝,母不慈,子何孝?”
见他们面色犹豫,韩凝雪又说:“不如,我们赌一下,赌姥爷仍然把你们当成他的亲儿子怎么样?”
韩宗眼皮一跳,这是要拆散这一家人哪,这事哪能让她干。
当即便呵斥她,“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乱说什么,还不出去玩去。”
韩凝雪眉梢一挑,知道他的意思了,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便高高兴兴的牵着金念苹的手跑出来了。
金念苹内心很是失落,看来,她是一定要嫁给那个带着几个孩子的男人了。
想到这,她又伤心起来。
韩凝雪劝她:“你别哭了,有你母亲在,你不会嫁给那个人的。”
“怎么会。”金念苹吸吸鼻子,“他们不可能和爷爷断绝关系的,继奶肯定不愿意。”
“哼,由不得她。你且等着瞧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金苹就出来了,特意叫了韩凝雪,两人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啊?”
“装病。”
“啊?装病?念苹么?”
“一个哪够,依我看,这一家人住在这个地方,不得个风寒什么的,还真对不起这屋子。”
她稍一提点,金苹就明白了。
念苹念苹,念的是她,别人不救,念苹必须得救。
这个名字,还是当初韩宗来求亲,带了许多东西,拿了许多银子换的。
那时,她哭着说,一定要给两个哥哥娶亲,不然就一头碰死。
继母没有办法,收了银子,要是交不出人,她可不好交待,只能答应了,也正因此,她对她,对老大老二,没个好脸色。
老大更是因为她拼了一条命,才决定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叫念苹。
感念她与他的兄妹之情。
也正是因为是金念苹的婚事,金大才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