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白氏打了个哈哈:,道:“偶然听人说过。值不值钱妾身不知道,毕竟这是书法艺术,不好用银子衡量。”
沈言脸上露出赧然的神色:“书法本宫不太懂。国公夫人,其实今日本宫叫你来还有一点私心,万一到时候本宫的东西没人出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氏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妾身必不叫娘娘丢份儿,您的东西定然是场上价值最高的。”
她心里想的是,若是没人出价就好了,怕就怕这《快雪时晴帖》被人抢破头。
沈言笑了:“国公夫人真是一点就透,也不必最高,别垫底就行了。你放心,多的银子本宫会给你补上的。”
白氏满脸堆笑:“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妾身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果然不出白氏所料,沈言要办夜宴的消息一放出去,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疯狂了——
附庸风雅的男主人为《快雪时晴帖》疯狂,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的女主人为扮洛神疯狂。
女人疯狂起来就购物,京城的绸缎庄最近的生意异常火爆,总有贵妇淑女来问:“老板,给我一匹洛神那样罗衣璀璨、奇服旷世的布料。”弄得绸缎庄的伙计一头雾水。
而男人疯狂起来,更像火山爆发前的沉默。
文昌伯是出了名的痴迷书法,尤其推崇张东也,自从他听说了皇后要拍卖《快雪时晴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三天后,他拿出一堆银票地契塞给夫人,要她不计一切代价拿回张东也真迹,气得伯爵夫人闹着要回娘家。
到了慈善夜宴这日,受邀的贵门女子华服夜出,香车宝马,去赴本年度最受期待的一场盛会。
夜宴的大殿前铺起长长的红毯,贵女们在侍女引导下依次走过。
令人奇怪的是,红毯两边整整齐齐摆了几十张小案,每张案边端坐着一个人,案上丹青笔墨俱全。
饶是参加宴会的人见惯了大场面,这阵势还是令人心里犯嘀咕,但作为淑女,最重要的就是临危不乱,于是一个个地步态更加婀娜,笑容更加端庄。
待入了席,大家看着满屋子争奇斗艳的“洛神”,暗自品头论足,人人都觉得自己这一身才是《洛神赋》中那个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宓妃。
今日的主办方——皇后娘娘却迟迟未入场,大家不禁暗暗揣测,不知她的装扮如何?她那种暴发户的做派,必定穿金戴银一身华丽丽的吧?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侧目。
可是却没看见皇后出来。
一个月白的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他黝黑的头发用玉冠束起,摇着折扇,面色如玉,自有一身fēng_liú。
他在台前站定,回转过身,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皇、皇后娘娘?”不知是谁惊叫出声。大家定睛一看,这个翩翩公子可不就是皇后沈言嘛。
“参见皇后娘娘——”满屋子洛神赶紧行礼。
沈言潇洒地收起折扇,负手而立:“平身——”这模样,当真是一位fēng_liú倜傥的世家公子。
落座后,冯将军夫人心直口快,问出了大家心中疑惑的问题:“皇后娘娘,今日宴会的主题是‘洛神’,娘娘为何要扮男装呢?”
她明白自己年华不再,即便再盛装打扮,也不可能有甄姬的半分风韵,于是只在额间贴了枚花钿,作为应景,其余装饰一概也无。她本以为自己是最不贴合主题的了,谁知沈言干脆穿了件男装出来。
沈言笑道:“将军夫人看不出吗?本宫这身才是最贴合主题的。”
“这……恕妾身眼拙,请娘娘示下。”
沈言又打开这扇扇了几下,道:“本宫扮的是魏植呀。洛神乃神话女神,魏植一篇《洛神赋》,书就洛神媚骨天然,令人心驰神往。这扮洛神的主意是本宫出的,各位扮洛神,本宫扮魏植,岂不正好?”
这魏植,就是曹植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众人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也十分有道理。可是没想到以皇后的文化水平,竟然还知道《洛神赋》?定是身边幕僚出的主意,真是难为她了。
冯将军夫人紧接着又问了在场诸人最关心的问题:“娘娘,今日百花争艳,可要如何评选最像洛神之人呢?”
沈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大家进来时走了红毯了吧?”
众人点头。
“看见红毯两侧的画师了吧?”
众人又点头。
“本宫已命人将各位的风姿画成洛神像,明日起在荣宝斋售卖,一两银子一张,三日为限,以哪位为原型的洛神图卖得最好,谁就胜出。谁最像洛神,本宫说了不算,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当然了,洛神图售卖的钱款全部捐给洛水灾民,也算洛神娘娘保佑子民了。”
原来如此!
大家都悔不当初,早知道刚才在红毯上多拗一下造型了,不知道那宫廷画师有没有看见自己精心缝制的飘带,还有这耳环,这鞋上的明珠,这额间的花钿?
众人坐立难安,恨不得再去画师面前扭个一圈。这下若是落败,就不只是眼前这几十个女眷奚落的问题了,全京城的百姓都要看自己的笑话的呀!
她们面上觥筹交错,心里早已打起了别的算盘。一两银子一张,明天怎么也得去荣宝斋买上几百张回来,才不至于失了面子。
这也正是沈言的目的。
她知道让这些自私妇人拿东西出来捐款很难,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