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照亮了刚刚擦黑的海面。
船上的人纷纷弃船而逃,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往最近的高老大的船游过来。
高老大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拿起钢叉向下一捅,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扒住船沿的人就被捅了下去,鲜血洇散在海水里,连一丝血腥气都闻不见。
沈言这下才真的害怕,也才真正明白高老大为什么说他们是穷凶极恶之徒。活生生的人在这些海盗眼里,和海里的鱼没有什么分别。
高老大哈哈一笑,笑声在火光映衬下格外恐怖:“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现在杀了你们,这批货照样归我!”
沈言大叫道:“大当家!这货你就算抢走了,但没有卖货的渠道,你根本卖不出价钱,这不过是一堆卖不出去的破烂!不如留我们一命,到津门帮你把货销出去,直接拿钱来得划算!”
高老大语气森森:“沈言!我最恨别人利用我!你的命今日无论如何我要定了!”
话音刚落,顾剑飞身而起,长剑出鞘,直指高老大面门。
刚才沈言与高老大谈条件之时,他就在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些海盗人数众多,且常年在海上行走,适应船上摇摇晃晃的环境,凭他一己之力很难一下子取胜。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手握他不贸然出手。
可是如今谈判破裂,高老大眼看要下杀手,他当机立断,擒贼先擒王,朝高老大杀去。
这是沈言第一次见顾剑的剑出鞘。
只见他身形飘飘,快得像一阵风,倏忽一下来到高老大面前,剑鸣之声在海浪的映衬下尤为悦耳。
高老大踉跄一步,虽然避开了要害,还是被顾剑掠去了一块衣角。他拔出武士刀,聚精会神地迎战。
船上的海盗都不是吃素的,眼见大当家吃亏,大喝一声围了过来。有的拿着斧子,有的拿着砍刀,还有的拿着鱼叉,从后面偷袭顾剑。
顾剑无奈只得回身迎击,他长剑一甩,挽出一个剑花,前面的几人瞬间被震开。
可海盗人多势众,倒下了几个,马上又有另几个缠上来。
沈言暗叫不好,虽然顾剑武艺高强,若是一一单挑,这一船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对方不讲章法一下子围攻,顾剑反而一下子被缠住了。
她心念一转,指着失火的商船大声叫道:“那船上有十箱黄金,若是船沉了就没了!”
只见那商船火势汹汹,桅杆已经折断,沉船只是时间问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群海盗本就多鸡鸣狗盗之辈,犯了法逃命到海上的,如今听说船上有金子,怎能不动心。
果然有几人犹豫了一下,扭头跳下水,朝失火的商船游去。剩下的也被分了心,打斗的劲头明显不如刚才猛烈了。
高老大震怒,吼道:“谁敢离开这条船,就是踩我高老大的脸!我定叫他的骨肉血魂都被海里的鱼撕碎!”
但散了的军心哪那么容易聚集起来?
顾剑长剑一扫,刷刷刷几剑破空而出,就解决了剩余的人,脱离了包围。
他冷哼一声:“我看你话说得挺响,刀法却蹩脚得很!”说着剑光一闪,刺向高老大前胸。
高老大横行东海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狠狠地转了一把舵,海盗船猛的转向。
顾剑极力稳住身形,剑尖却偏了一偏,没能刺中高老大。
沈言可救没那么幸运了,她正紧张地观看二人打斗,忽然船身猛地一晃,直接把她掀翻在地,骨碌碌朝一边滚去。
她心中大骇,有什么抓什么,但她身子弱力气小,根本挡不住巨大惯性带来的离心力。
咣——
沈言后背重重撞在了船的围栏,才终于停了下来,她顾不上背上钻心的疼痛,赶紧抓住栏杆,防止自己掉下去。
顾剑见状,朝沈言抛去一卷手腕粗的绳子,是船上栓捕鱼网用的。
“系在腰上!”顾剑大喊。
沈言听话地捡起绳子,在身上打了好几个死结,也顾不上这绳子粗粝磨人了,现下保命要紧。
顾剑怕高老大对沈言出手,轻轻向上一跃,引他上桅杆继续打斗。高老大轻功不及顾剑,上了桅杆更显吃力。
此时船上没有掌舵的人,船舵随着风浪骨碌碌乱转,船身摇摇晃晃飘飘欲坠。
沈言成了无根的浮萍,在甲板上滚来滚去好不狼狈,若非腰间系着绳子,早就被甩出去当鱼饵了。
而顾剑因为轻功了得,反而愈发从容。他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快到只能听见嗖嗖嗖剑刃破风的声音,却看不见剑影。
高老大难以招架,在桅杆上爬来窜去,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好几道彩。
终于,高老大被逼到了桅杆顶上。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二人一黑一白,一刀一剑,衣风猎猎,站在桅杆最顶上,随着风浪飘摇,胜负只在一招之间。
顾剑率先出招!
他的剑有如鬼魅,映着月色的冷光,破风而去。
高老大高高举起武士刀,却并没有迎击顾剑的剑,而是矮身一躲,刀砍向了桅杆。
不!是砍向了桅杆上挂船帆的绳子!
巨大的帆布哗啦啦落了下去,蒙住了甲板上一大片。包括沈言所在的地方。
顾剑被着突然的变故弄得一愣,而就在这一瞬之间,高老大纵身一跃,竟直直地跳入大海之中。
他落水之时激起一片小小的水花,就再没了声息。
浓黑的海面和不远处的火光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