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阁是京内最有名得珠宝店,也是最贵的,堪比梵克雅宝,全京城的女眷娘子都以佩戴一品阁的首饰为荣,互相攀比。
王府六姝虽然养尊处优,但毕竟没有云湛的宠爱,离实现一品阁自由还远得很。
如今听花老板豪气地说要送她们一人一件珠宝,还价格不限,个个摩拳擦掌激动不已。都在暗自纠结,到底是选帝王绿翡翠,还是东海大珍珠,还是深红鸽子血。
沈言从头上拔下一根小珠钗,递给她们:“喏,我花巧语说话向来算数,你们拿这个当信物,去一品阁直接找掌柜的,看上什么随便拿!”
“花姐姐你真好!”
“花姐姐果然大方!”
“姐姐我给你捏捏肩!”
王府六姝齐齐上阵,把沈言夸上了天。
侍卫在一旁无奈地维持秩序:“那什么,说话可以,动手动脚不行啊!退后,快退后!一边退后三尺!”
沈言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她给王府六姝当作信物的金钗,正是装有机关的型号,只要交到廖掌柜手里,他就会通知沈墨,来瑞王府救她。
她正暗自高兴,忽然巨大的钟声响起,沈言一瞬间恍惚,以为是防空警报响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韩眉儿。她跪倒在地,见姐妹们还愣着,急道:“快跪下,这是国丧的钟声。”
云丰驾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是意料中事,来的却还是那么突然。
沈言直愣愣杵在原地,直到被紫烟拉着跪坐在地上。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在她有希望要逃走的时候?
大周习俗,每逢国丧,举国休市七日,除米店外所有店铺一律不得开门,借由王府六姝给沈默送信的计划也就要硬生生推迟七日。
人算不如天算啊!沈言仰天长叹。
云湛站在皇宫角楼上,听着丧钟的嗡嗡巨响,脸上辨不清悲喜。
云丰去世前,嘴里叫着“容儿”,不知道叫的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谢容,还是曾经的嫡长子云溶,哦不,现在应该叫谢溶。
“把他带来见我。”云湛吩咐道。
谢溶身上的箭伤未愈,从囚衣上渗出血来,他步履蹒跚,在狱中短短几日,就消磨掉了天潢贵胄的傲气。
“见到太子殿下还不参拜?!”内侍朝这位之前的太子喝道。
谢溶抬眼看了一眼云湛,不肯屈从:“呸!他也配!”
内侍扬手要打他,被云湛止住了。
“无妨,今日只有兄弟,没有君臣。你听这钟声,地牢里是不是听不清楚?”云湛看着远方说道。
谢溶目光呆滞:“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是啊,他这么快就死了。你只要多等几天,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多等几天,呵,他等了太久了,云溶的一辈子都在等待,等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拔剑刺向云丰的那一刻,其实是痛快而解脱的,过去的三十二年,仿佛只有那一个瞬间,他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我做了的事就绝不后悔。只是我没想到,最终取代我的会是你这个阴险小人!你根本不配出生在这个世上!”谢溶的脸忽然狰狞起来。
“哥哥,你就如此恨我?”
“恨!我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若不是你,母后怎么会死?!”
云湛终于转过身盯着谢溶:“你不是已经知道,害死母后的不是我,而是先帝。母后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自杀而亡!”
“你怎么知道……”谢溶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忽然明白:“是你!你派人告诉我这个消息,好逼我谋逆!是你!是你!”
谢溶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发疯一样朝云湛扑来。
一旁的侍卫早有准备,一把卸掉了他两条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只剩口中不停的咒骂。
“云湛!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云湛不理会他,抬脚离开,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毕竟你现在姓谢。”
谢溶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
云丰的丧事几天前就开始筹备,进行地有条不紊。云湛一身素缟主持丧仪,群臣再三恳请太子继承大统,以安民心,云湛推拒了几次才终于接受。
新皇甫一登基,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刘大人就上表请奏,说云湛早已弱冠,如今登基为帝,后宫不可无主,应尽早册立皇后,以正凤仪。
此事被拿上朝堂商议,云湛道:“父皇新丧,朕悲痛不已,无心娶妻,此事还是放一放吧。”
刘大人扑通一声跪下:“圣上不可啊!您贵为天子,大婚之事关乎国家社稷,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请圣上三思。”
“这……”
“臣等附议!”群臣一片附和。
年轻的新皇面露犹豫:“既然众爱卿如此坚持,立后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人选……”
一听这话,各怀心思的臣子们坐不住了,纷纷发言,推荐各家的名门淑女。
云湛以前名声不好又废柴,和他关系好的官员几乎没有,现在都想着若能凭姻亲攀上关系,自然官运亨通。
“唉,众爱卿推荐的人选是好,可婚姻大事,要遵从父母之命,朕怎好自己做主。”
刘大人略一沉吟:“此事好办,如今先皇、先皇后已经殡天,圣上属意哪家贵女,可由宫中太妃做主,主持婚事。”
云湛道:“其实父皇去世前留下了遗诏,确定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