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厢房里,公输鱼突然打了个喷嚏:唉,得罪人太多,也不知是谁又在背后算计着抓我去煮汤呢……嘁,能抓得到再说吧……
忽地蓝光一闪,班九带着一股清肃凉风自窗口而入,飘然坐到了公输鱼对面的几案旁。
公输鱼慌忙上前,殷勤地奉茶,盈盈笑着问道:“哎呀呀,猫兄辛苦了,那人可已安置好?”
班九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去接公输鱼举着的茶盏。
“姑母如何说?”
“毒可解,需些时日。”
“那就好、那就好。”公输鱼这才注意到班九不肯接她的茶盏,“哎,猫兄跑了这许久,不渴吗?我一大早特地为你煮的。”她又把茶盏往班九脸前递了递。
班九嫌弃地稍稍后倾身体,淡淡道:“煮坏了。”
公输鱼看了一眼手中茶盏,十二分的不服,上诉道:“什么煮坏了?好好的,哪里坏了?”
班九果断驳回其上诉,结案陈词:“茶色灰,汤散、不咬盏,煮坏了。”
“嘁!”公输鱼翻了翻眼皮,撇嘴道,“这么挑剔,你渴死算了!”说着,一昂脖,整盏茶直接倒进自己嘴巴里,紧接着,“哇!呸呸呸……”整口吐了出来,伸着舌头苦着脸,“怎么这么苦?一定是茶饼发霉了、再就是水不好……”
输人不输阵,某鱼找了各种理由,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技术不佳,将茶煮坏了。
班九自是不与她纠缠这些的,颀长的指尾稍稍一扬,一枚竹片直朝公输鱼眼睑飞去。“嗖!”
“嚓!”公输鱼伸出二指,于眼前一剪,便夹住了那枚竹片,随即将其展于掌心,细看了看。上次收到这竹片传信,还是在凤府拂云阁里,适逢城门楼坍塌一事引发的工部贪渎案审理之时。她眉角一挑,似有惊喜,喃喃低语,“还以为他已经离开帝都了呢。”
这竹片中夹着纸条,从外形上来看,与上次所见一般,只是一块普通的竹片,但是内里所包含的机关绝非常人肉眼所能看得见,且又与上次不同,故而,公输鱼不得不换了另一种破解机关的方法将此竹片打开,拿出里面的纸条。
“慢了。”
嗯?公输鱼抬眼看了看班九的静默雪颜,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他设计此机关的时间比上次久、难度细数比上次大,所以破解的速度自然要比上次慢一点,有什么奇怪的?还不是打开了?难不倒我……”
她一边嘟嘟囔囔地给自己找借口,一边将那小纸条展开来看。看完,眉心微微皱了皱,即刻便将那纸条揉作一团碾碎了。接着就像是没有这事一般,说起了其他的,“猫兄,姑母有没有说毒解了以后,可会影响那人心智?”
班九摇摇头。
公输鱼微叹了口气,似放心,又似感慨——她所问的那人,正是班九带去交给楣夫人帮忙解毒疗伤的人,也是昨夜她与班九一明一暗配合着从谈傲手里“偷”走的那人,更是齐贤厅里已然“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人,梓霖!
昨日在齐贤厅,公输鱼赶到时便察觉,正被公审、跪地认罪的梓霖,神色极为异常。
蒙面人发起攻击时,公输鱼曾尝试趁着一片混乱悄悄地带梓霖走,然,当她拉起梓霖的手腕触到了脉搏,方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来,梓霖的神色异常是因为中了毒,且是一种会损伤心智、极为狠厉的毒。
于是,公输鱼不敢再冒险擅动梓霖,而是暗中给梓霖服下了一颗能够护持心脉、减缓毒散速度的药丸。
她正想趁乱进一步探查梓霖的状况,却还来不及动作,原本牵引众人注意的蒙面人便全都被濮阳给收拾了,而一直缩在一边的“苦主”仓临也开始了对梓霖的指证痛斥。
一时间,梓霖被围在了千夫所指、众目聚焦之下。
公输鱼只得暂停动作,站回到围观人群里,暗暗思量着该如何才能解了梓霖被围攻的麻烦局面、并赶紧将梓霖带走疗毒治伤。
就在这个当口,世子谈傲乘着烈风,霸气登场了。
看见谈傲,公输鱼暗自冷汗。她知道,谈傲的出现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从而拖延更多的时间,耽误她营救梓霖,却万没想到,人家谈傲这次丝毫也不啰嗦,干净麻利快,竟是直接一掌就把梓霖给拍死了!!
因为有仓临指正梓霖“意图谋杀世子”,便可以不听事主辩解、不经官家审理,而是由世子随意地私处其命。对此,满园的人只有震惊,却没有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即便将此事摆上公堂,结果也会是一样,就如半年前的梓归。
权礼如天,人命如草,再次彰显得淋漓尽致。
谈傲之举,无疑是令公输鱼大吃一惊,然,就在梓霖喷血倒地的刹那,公输鱼又看到了些更加令她吃惊和意外的情形——梓霖那略浅的眸色并不是涣散了,而是清晰了!
公输鱼即刻便明白了:表面上,谈傲是在当众杀人,以彰显定西公府滔天的权势,但那一掌打在梓霖的头上,却是力度与穴位相结合,刚好逼出了郁结于其胸的毒血。
谈傲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
紧接着,谈傲便以“与鹰狼为食”做借口,带走了梓霖与那两名蒙面人的“尸体”。在那种情形下,谁人敢吭声?哦对,向辰子敢,还搬出了“他日若朝中人问起”做威胁,却是被谈傲给霸气地怼了回去“一切都推给我定西公府便是”。
就这样,谈傲抢在公输鱼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