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将凤拂与小更夫一直送到了马车上,再三交代道:“拂儿切记,回府后,赶紧寻个周全些的医人,将堂弟弟这里里外外的伤仔细处理才是,小小年纪,可不能让他落下后患。”
听公输鱼的话音儿似乎是并未打算同行,凤拂赶紧问道:“哎?鱼哥哥,你不与我们一起回去吗?”
“哦,我与班九还有些其他事待办,得迟些再回,只能将堂弟弟暂且交由拂儿你来照顾了。你这便算是帮了哥哥一个大忙。哎,怎么噘嘴呀,拂儿该不是不愿意帮哥哥的忙吧?”
“拂儿愿意帮鱼哥哥的忙,可是,拂儿更想跟着鱼哥哥一起。不如,就让丫头们先将堂弟弟送回府就医,可行?”凤拂一把拽住了公输鱼的袖子。
“拂儿别闹,你都已经是姐姐了,瞧,堂弟弟还等着你照顾呢。”公输鱼朝后面一努嘴,顺势将自己的袖子从凤拂手里抽出。
凤拂回头,就见车厢里面的小更夫正昂着一张花狸子脸,冲她咧嘴一笑,甜甜地叫到:“姐姐!”
三姑娘顿时一脸的黑线,不想竟莫名其妙被这小鬼头拖住了脚,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可是鱼哥哥所托之事,怎能不帮,便也只能把嘴噘得更高,妥协道:“好吧,那,鱼哥哥你可要早点回府呀。”
“拂儿放心,办完事,我便即刻回府去寻你们。”
如此,好不容易才算是打发走了凤拂等人。
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车马队伍,公输鱼略略舒了口气。机缘巧合救下了小更夫,本该陪其一起回去治伤,再行打算接回其师父尸身之事,但眼下还另有一事,却是机不等人,必须得先完成,而这一事,也正是公输鱼此次春行的真正目的——
但见她唇角一翘,说:“猫兄,晋王的招贤雅宴天下闻名,想不想进去碰碰运气呀?许就能谋个幕僚客卿当当呢。若攀上了晋王这棵大树,以后可就发达喽!不过可惜呀,没准备干谒诗文……”
班九淡淡回道:“抢一份便是。”
“抢一份?!”公输鱼挑了挑眉角,假模假式道,“君子要诗文,取之应有道,怎能说抢一份就抢一份……”
班九不理她,转身便走。
公输鱼忙追了上去:“哎,别走啊!我的意思是说,你怎能只抢一份,帮我也抢一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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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桃雅苑”园子里,晋王的上巳节招贤雅宴正在进行中。靡靡韶乐从里面传出,乘浮风、慰早桃,挽青青流年,甚有雅趣。
这时,两名华服公子从外园门口踱进来,沿着青石小径,一路纵穿桃丛,边走边聊。
“未曾想,竟会于此处遇到百里兄。礼部侍郎百里大人不是一直支持湘王的吗,何故百里兄你会来参加晋王的招贤雅宴……”
“嗨!父亲的立场政见我从不参与,我才不在乎什么湘王晋王的呢!本公子来此,是因为听说此雅宴上美人甚多呀,折杏苑的小娘子们都在,柳下薇也来了呢,嘿嘿……哎,甘棠兄你呢?之前工部被清洗彻查,唯甘棠兄出污泥而不染,不是已获擢升,由农田曹升为司造监了吗,此番前来,可是想着攀上晋王、更进一步呀?”
“百里兄取笑了。当初,某之所以能躲过被清洗,也是因某呆板愚钝、不懂趋炎,此时亦不会生出附势之心。某此番过来,并非干谒,只是为了给滕王殿下送一物,是之前他托某寻的,适才某送去滕王府,得知滕王殿下正在此处参加晋王雅宴,便寻了过来。”
“噢,原来甘棠兄竟是与滕王送物的。那滕王可是出了名的会玩儿,不知甘棠兄送过来的是何好玩意儿呀?”
“哦,就是……”
甘棠的话含在嘴里还未及吐出,突见一道蓝光于眼前一闪,脑中景象“嗖”地一下被抽了个干净,随即便与旁边那个连蓝光都没瞧见的倒霉百里公子一起,瞬间失去了知觉。
蓝光落地。班九雪立于倒地二人跟前,静如清影,连一瓣桃花都没有惊扰。
公输鱼紧随其后跳将了出来,却是一脸的抓狂,压着嗓音、低声叫嚷道:“他欲给滕王送何物、作何用,正说到关键处,你为何不能等他把话说完了再动手?!”
班九瞟了一眼急得抠耳挠腮的公输鱼,平静地回道:“你说,不是真心干谒者,便可下手。”
我?!公输鱼满心郁卒,却又无言以对——的确,她是说了这话,而且,从刚才这二人的对话中,已经可以证明他们皆不是真心前来干谒者,猫兄只是在照她说的做,并没错——“嘿!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此人,是,不是真心干谒,可他是、他不是……我是说,我不是……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
公输鱼气得咬牙切齿、语无伦次,一阵“是、不是”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而旁边的班九,神色始终毫无波澜,只当她是间歇性抓狂病发。
这劫抢得,真真是憋屈!
可憋屈归憋屈,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遂,公输鱼也只得念念宽心经、暂压郁闷,抓紧时间去翻地上那二人的衣衫袖袋。
百里公子的袖袋里,除了名帖和一卷装模作样用的干谒诗文之外,全是金叶子、银锾子。看来,礼部侍郎家的这个二世祖,果真是抱着逛折杏苑的心、奔着小娘子们来的。
公输鱼将名帖和那卷干谒诗文交与班九拿着,那些金银则是全都塞进了她自己怀里。
至于甘棠,公输鱼搜得更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