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下,去表哥院子里。”虞幼窈指挥夏桃将药油、护腿、各种方子都带好,这才去了青蕖院。
见虞幼窈来了,长安赶忙道:“少爷昨天晚上,替……”想到了少爷的吩咐,他又将到了嘴里的话咽了,话锋一转:“腿疼得厉害,熬了一宿没睡,方才叫孙伯扎了针,腿上疼得好些,便睡下了,现下还没有醒。”
言下之意,你就不要打扰少爷休息了。
虞幼窈也听懂了,也觉得表哥确实要多休息,就交代夏桃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屋里:“我先去寻孙伯。”
孙伯正在屋里头瞧医书,虞幼窈凑过去,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拿出来,给孙伯瞧:“表哥的身子平常也要仔细养一养,我与许嬷嬷商量着,给表哥做了一个大致的调养安排,您仔细瞧一瞧,看看得不得用?”
孙伯有些惊讶,抬起头瞧了虞幼窈一眼:“你倒是有心,我虽然会医术,往常也会开些药膳给少爷调补身子,但论起调补,到底不如宫里头精通此道的嬷嬷更精心。”
往常他也不是没有让少爷仔细养着腿,可少爷对自己的腿不上心,他们再急也是没辙。
细瞧了虞幼窈的安排,除了每日早、中、晚三餐外,上午、下午、晚间都另外安排了温补的药膳,睡前泡足,三日一次药浴,连用的香,也都是活血袪湿的。
孙伯点点头:“这样调养着,一时虽然瞧不见效果,但少爷身子虚不受补,在日常生活起居之中慢慢改善,更见效果。”
说完话,虞幼窈又去了小厨房,交代里头的厨娘:“这是泡足的药,分量我都配好了,你放锅里煮沸了,等表哥醒了,泡一泡也能舒服些。”
回到厅里,周令怀已经起身了,身上披着鹿裘,脚边还烤了炭盆。
虞幼窈看得心中一涩,走到表哥跟前:“长安说表哥昨晚腿疼,一宿都没睡,怎么不多睡一会?是不是腿又疼了?”
小姑娘娘声音温软,周令怀顿觉,骨疼难忍的膝盖,也不是那么难捱了:“还好!”
刚扎针那会,腿疼得不那么难受,就是睡了一小会,可没多久便又觉得双腿又冷又疼,加了两床厚被,被窝里搁了四个汤婆子也是不管用,睡不暖和,还越睡越冷了。
小姑娘一来,他就知道了,顿时也没了睡意。
虞幼窈撇撇嘴,表哥是为了让她安心,拿话来糊弄她呢:“我给表哥熬了鹿茸人参鸡汤,搁在炭炉旁温着,这会喝着正好,天气乍寒,表哥受不得湿气,虽不能大补,却也要进补,不然身子可受不住。”
周令怀瞧向不远处半人高的铜炉,铜炉里炭火烧得正旺,旁边搁着食盒,是虞幼窈带来的,他一进来就瞧见了。
虞幼窈拿过食盒,取出里头的汤盅,食盒放在炭炉边上烘着,汤一盛进碗里,就冒出了白烟。
一阵鲜香醇厚的鸡汤味倏然发散,一时飘了满屋。
“我也是头一次熬汤,味道不如厨房做得好,表哥可不能嫌弃。”做药膳的步骤,虞幼窈是严格按照《鼎食方》上头的要求来做。
油盐香料等,也是赵妈妈准备好的,火候也有赵妈妈看着,她就负责动了个手,来之前,也尝了小半碗,味道还是不错。
周令怀一怔,就看了小姑娘白嫩嫩地小手。
大户人家的姐儿们,大多都要学些灶房上的事,但都不怎么动手,指挥着下人来做。
恰在这时,长安走进屋里,就闻见一屋子的鸡汤味:“表姑娘,怎的给少爷熬了鸡汤,你不知道少爷他……”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周令怀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长安顿时连背都僵直了。
虞幼窈将鸡汤献宝似的递给了表哥:“表哥,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鸡汤熬得清淡,盛在瓷白碗里,像琥珀一般黄亮诱人,连长安也没忍住瞅了一眼,咽了一下口水。
周令怀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接过,在长安诡异的目光下,淡定地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鸡汤鲜爽而清香,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难喝。
这时,虞幼窈终于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了长安:“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长安无语到了极点,连话也不想说了。
少爷都把鸡汤喝到嘴里去了,他难道还能说,少爷打小就挑嘴,嫌弃鸡汤油腻,最不喜欢喝鸡汤的吗?
他可算是明白了,少爷喝不喝鸡汤那也要看脸的。
“到底是什么事?”虞幼窈心里有些紧张,担心是表哥身子有什么不好。
而周令怀也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看他。
长安顶着少爷沉沉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说:“就是少爷往常饮食清淡了一些,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我担心少爷肠胃受不住。”
虞幼窈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啊,那没关系,鸡汤我做的清淡,表哥吃一些也不妨碍。”
长安闭了嘴巴。
虞幼窈转头,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表哥:“鸡汤好不好喝?”
“很好!”这一盅鹿茸人参鸡汤,做得清淡,却是十分滋补,便是周令怀不喜鸡汤味,也不得不承认,一碗热乎乎的鸡汤下了肚,仿佛从腹里暖进了血里头,身上也不那么阴冷了,连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些血气。
周令怀淡白的唇,透着病态的白,轻勾了一下唇角,宛如开尽荼白的荼蘼花——韶华盛极!
便在这时,厨房里的婆子提着木桶走进来:“表少爷,泡足的药熬好了。”
周令怀一怔,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