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未必与秋姨娘有关,既然闹到窈窈耳里,想来秋姨娘也是听了一耳朵。
过耳而不问,就是有所图谋。
一个妾能图谋什么?
这是仗着自己怀了胎,想做那仅次于正室的贵妾呢。
当然秋姨娘是真聪明,便是心有念想,也没自己亲自试探于她,而是利用府里的下人来试探。
便是失败了,也是法不责众,横竖这事儿与她没得干系。
虞老夫人皱了眉,又加了一句:“便是她今儿下了一个金蛋,她还是妾,若是安份些,待孩子出生后,尽心尽力地养着,将来出息了,还能真正母凭子贵,得几分风光体面,”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便道:“让她今后每日为杨大夫人抄一篇佛经,以祈杨大夫人身体早日康复。”
让秋娘给杨淑婉抄写佛经,倒不是真盼着杨淑婉身体好起来,而是敲打秋娘,让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一刻也不能忘了,家里正妻还没下堂。
柳嬷嬷下去办了。
虞老夫人微微一叹:“我最近托了媒婆,相看合适的人家,打算再为你父亲纳一个正儿八经地妾室,免得秋姨娘得了势,就不晓得自己姓什么。”
虞幼窈不想管这破事,只笑了一下没说话。
想着她年岁也还小,便是管了家,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说这糟心的事,虞老夫人就没再提了。
话锋一转,又提了虞兼葭:“你三妹妹打算过几日,就回庄子上继续养着,我原是觉得,她身体好转了些,就没打算再让她去庄子上,小小年龄一直住在庄子上,也确实有些太不像话,可她开了这个口,我却是没法拒绝了。”
换作旁人,倒也能干净利索地拒绝了。
可虞兼葭这病关键就在一个“养”字,怎么养要看自己,旁人哪能帮着她作决定呢?万一好心办了坏事,岂不是耽误了大好的丫头。
虞幼窈并不觉得意外:“三妹妹身子要紧。”
虞兼葭就是太聪明了,想得太多了,在府里哪能过得痛快?
为了自己的小命,肯定是要走的。
而且如今府里,是她和秋姨娘在管着家里,虞兼葭身子不好,也插不上手,留在府里没有半点好处。
倒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家里对她还能有几分挂心。
虞老夫人摇头:“我们家对外宣称,你三妹妹早产,身子骨弱了一些,这也是没法的事,从前你三妹妹年岁小,外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自从你三妹妹住进庄子里后,京里头已经有了你三妹妹身患恶疾的传言,总归是对她名声有损。”
当年杨氏与老大那事,也只能借着早产来遮掩,后头虞兼葭就一直病歪歪地,家里也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孩子保大了。
这花了心思养大的孙女儿,哪个不心疼呢?
便是她与虞兼葭关系疏远,也是一心旁着孙女儿好得。
不想让虞兼葭回庄子上,也是想借机破一破外头不好的传言。
虞幼窈淡淡一笑:“祖母也不必多虑,三妹妹年岁尚小,待养几年,身体真的养好了,去外头走动走动,传言就不攻自破了,若……”
后面的话她没说。
但虞老夫人是明白的,若这身子养不好了,恶疾的名声是不想担,也要担的:“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性虞兼葭之前在庄子上养了一阵子,身体确实养好了一些,没准再在庄子上养一段时候,还真能养好了。
祖孙俩又一起商量些琐事,虞幼窈就回了窕玉院。
这会儿,秋姨娘也得了柳嬷嬷的传话。
文文柔柔的一张秀致面容,顿时全白了,秋姨娘也顾不得自己正怀着身子,双腿一弯,就跪到了地上去。
“妾身份低微,万不敢痴心妄想,妾时刻谨记了老夫人大恩,这才有了伺候大老爷的福分,如今能为大老爷开枝散叶,帮着大小姐分忧解劳,已经是妾莫大的福气,妾万不敢妄想,只盼着能好好地生下肚里的孩子。”
柳嬷嬷听了这话,暗自点头:“你明白便好。”
倒也不是个蠢得,没去急着否认关于府里的那些传言,也没承认什么,只是以妾的身份,当场表了态。
秋娘心惊胆颤地将柳嬷嬷送出了门。
她很清楚自己身份低微,能有今儿的体面,一是老夫人大恩,二是大小姐仁厚,三是肚里头未出世的孩子。
一日为妾,一生为妾。
若能安份守己,以她如今在府里的体面,往后的日子自然也能过得风光,若生出旁的心思,大户人家去母留子的事履见不鲜。
府里的传言,最初是传进她耳里的。
她没有理会,倒也不是真起了那些不安份的心思,却是有心试探老夫人与大小姐的底线,也知道怎么做事为人。
便是惹怒了老夫人,法不责众,这事儿也不是她主使的,与她没有干系。
老夫人就是冲着她肚里的孩子,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果然!
老夫人愿意给她几分体面,最多的原因却是——
家里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处理大面上的事,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大小姐,不想大小姐小小年龄,便整日围着内宅之事打转。
但凡涉及大小姐的事,老夫人的算计就格外得多。
府里这不大不小的一点风波,才一冒头,就让虞老夫人给按回去了,下人们也知道了老夫人的态度,说话做事也更谨慎了。
又过了三日,虞兼葭去庄子上的一应事都准备妥当。
虞幼窈亲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