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连灭八尊神灵,但是都没有黄山君那样强悍,萧业轻松灭之,以官气化炉淬炼神晶,小者只有米粒大小,大者也只相当于蚕豆,普通在四五粒左右。
其实如蒙舍城这等规模的城池,最多只能有一尊金丹级神灵,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每回,萧业都无私的赠一半给苏月儿,苏月儿毫无办法,只能帮萧业收取道场外膜还赠,接连三天过去,总共灭了二十三尊邪神,除了得到大量的神晶,萧业也得到了二十三张道场外膜。
暂时没空去研究,收在了才气里面。
三日后,五诏联军正式攻城,萧业也上了城,观察敌军阵势。
凭心而论,五诏均是乌合之众,远比不得蒙舍诏精锐,但是城头下方,各路神像密密麻麻,连萧业都看的头晕,在神灵的加持之下,联军悍不畏死,勇猛异常,蒙舍诏虽有坚城,却左支右绌,陷入风雨飘摇当中。
“哼!”
清尘哼了声:“若是城中的神灵不杀死,或许还能对付外敌,现在城里一个神都没有了,拿什么守城?”
“闭嘴!”
林理真回头怒斥:“那些邪神,皆是二心之辈,怎能为我所用?”
清尘嘀咕道:“那也说不准,神灵可没有善恶之分,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未必不能为师伯办事。”
城头上,迅速安静下来。
一部分人偷偷看向萧业,眼神古怪。
没错,邪神只讲究利益,需要的是信众与香火,如果林理真能做出让步,允许邪神大肆传播信仰,围城之劫自然会解去。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饮鸩止渴,毕竟林理真和朝廷不同,朝廷既然可以册封,也可以罢黜,而林理真一旦默许了邪神传播信仰,信徒会在短时间内急速壮大,形成尾大难掉之势,最终,蒙舍诏的根基会被邪神吞吃干净。
可这总能暂时解去麻烦。
再退一步说,蒙舍诏是林理真的,就算全城都是邪神淫祠,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鲁肃曾劝孙权,曰: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
这正是林理真的两难处境。
但是下面人不管,他们的利益,与林理真不一致。
“哎~~”
苏月儿轻叹了口气:“人心果然难测,前一刻,还吹赞你的义举,如今已是对你不满了。”
萧业淡淡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即可,何必在乎他人看法,话再说回来,他人能耐我何?”
“哦?”
苏月儿瞪大美眸,满是不相信。
萧业微微一笑:“苏大家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愿做圣人,孔圣着春秋,斩尽天下妖邪,被尊为圣,可那又如何,一个人,再是神力通天,也挽救不了人心,后人会出于各自的利益,曲解先贤的原意,所以儒家才一再强调法先王,可是人心坏了,强行效法无非是四不象罢了。”
苏月儿眨了眨眼睛,仔细回想着萧业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均是大仁大义之举,于是忍不住道:“萧郎,这可不象你啊,你若是如你说的那样,又怎会得到义字符文?”
萧业问道:“何为义?”
苏月儿道:“义者,正义,lún_lǐ也。”
萧业摇摇头道:“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纯因立场不同,有句话说的好,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孟子所言,舍生而取义者也,此义,是他的义,不是我的义,在我得到义字符文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义,故而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拯救。
换言之,这世上,没有救世主,唯自救而己,自己救不了自己,只有沉沦,这不是我冷漠无情,而是看不破迷障,纵然救下岸,也会再一次的沉沦,否则,又何来斗米仇,升米恩之说?其实先贤早已指明自救之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可这世上,多数人浑浑噩噩,又有几人能自强呢?”
苏月儿问道:“那么,这些人就该死了?”
萧业摇了摇头:“该不该死,我还没想明白,待我想明白了,我的义之道就完善了,现在我只知道,我的义,是扬善弃恶,弃而不诛。
正如天地有阴阳,善恶亦相对,以孔子之大贤,也曾诛过少正卯,故而人不可能尽善,也不可能尽恶,诛尽了恶,世间也没了善,其实,再十恶不赦的人,内心都有柔软的地方,也许这是他的义之所在。
当然,时易事移,天底下有什么是绝对的,或许有一天,我会扬善救恶也未尝不可能。”
苏月儿沉吟半晌,才道:“若非我早就结识了你,还以为你被老夫子夺舍了呢。”
萧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站在原主的立场,不就是被老夫子夺舍了么,前世他的所作所为,和老夫子别无二致,在社科院那种地方,空闲时间大把,又不擅于经商,满腹酸气,难免会钻研人生哲理,琢磨生命存在的意义。
苏月儿又道:“地藏曾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按你的说法,岂不是永远都成不了佛?”
萧业道:“那是他,不是我,地藏有他的义,我有我的义,他的心性圆满了,即可成佛。”
苏月儿陷入了沉思当中,她总觉得,萧业是有意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隐隐有灵光闪现,但是具体是什么,又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