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摆摆手道:“佛祖保佑,没我想的吓人。东林现在受了不轻的内伤,肋骨有些裂开,但幸好没断,不然就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香花悬着的心这才归位,擦干了眼泪问:“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成岗对她笑了笑:“接下来我要忙一会儿,你和香苗去准备一下午饭吧,我看你们都还没吃吧?”
香花嗯了一声,拉着香苗出去。
成岗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芋头,“她们家有多不容易你也看到了。她们救你是好心,你若是也有好心,就自己看时机离开吧。”
芋头淡淡道:“我明白。”
成岗给东林做完处理,才发现地上放着几根紫得发黑的接骨藤。
“香花,这是你去采的?”
香花端着菜出来,见了就道:“对,叔不是说需要接骨藤吗?”
成岗大喜过望,高兴地说:“正好了,东林也可以用!”
成岗吃了午饭就要回卖草药的半吊钱给了她。
香花惊得嘴都合不拢:“这、这么多?”
成岗道:“草药本来不贵,但胜在你的那些品质好,药铺那边出的价格就高。而且你那一包可不少,难为你小小年纪,大冬天挖出这么多来。”
香花接过这些钱,沉甸甸的手感让她喜出望外。她赶紧取下一百个铜板还给成岗:“叔,多谢你帮我跑这一趟,这是一点小心意。”
成岗只收了五十个,其他的说什么也不收,香花也不好勉强。
“叔,还得请你帮个忙。”香花想了想,认真道,“叔母这样为所欲为,我不能只看着。”
成孙氏蓬头垢面地跑回去时,成林盛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香花奶奶分身乏术,成孙氏还撺掇着成林盛收拾香花姐弟,正闹得沸反盈天,成岗带着香花上门来了。
成林盛见香花好端端的,自己媳妇却这副模样,脾气顿时就上来了:“香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你怎么对的你叔母?你这样还配叫人吗?”
香花不急也不恼,缓缓看了眼自作自受的成孙氏,道:“叔父别生气,我就是来登门道歉的。叔母不是被芋头打了吗?现在可以照原样打回我来。”
“你以为我不敢!”成林盛怒火中烧,作势就要打人。
成岗在一旁道:“三叔你也别急。常言道一报还一报,你打了香花,可是也要把东林挨的那一脚,香苗挨的那一巴掌还回来的。”
成孙氏捋了捋头发,着急道:“那时他们先对我这个叔母动手动脚,我才教训他们的。古往今来,只有长辈教训晚辈,从没听说晚辈打长辈的!”
“那叔母就仔细说说东林和香苗怎么对您动手动脚了,成岗叔也在这儿,免得谁冤枉了谁!东林和香苗对叔母做的,香花愿双倍领受!”香花跪在地上,抬眼望着畏畏缩缩的成孙氏,“同样的,你踹的那一脚和扇的那一巴掌我也要讨回来!我们家东林和香苗近有我这个亲姐姐在,上有亲爷爷奶奶在,远的还有个亲爹在,怎么就轮到你这个姓孙的往死里教训?”
香花从不曾发过这样大火,也没这样大声说过话,她这一番话言辞激烈,却有道理,成孙氏和成林盛一时都找不出话来反驳。
上回她自己吃了亏,想着尚可以等爹回来再讨公道,可眼下东林和香苗被欺负成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忍着!
香花的爷爷成正德知道成孙氏的性子,但平时也不怎么管,这会儿见香花气成这样方觉得可能真的闹得过了,问成岗:“东林咋样了?”
成岗:“力气再大些踹断骨头,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大爷,您险些就丢了个亲孙子啰。”
成正德听了脸色也阴沉下来,成张氏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说了声“我去看看”,就匆匆往香花家去了。
成孙氏不过被打了两下,说破了天也就是个皮肉伤,这会儿自知站不住脚,便要装晕,哎哟一声就往成林盛身上倒。
香花冷眼瞧得分明,就说:“叔母晕了,那我就在这里候着,免得被人混淆黑白。”
成林昌的大女儿香草过来扶她:“香花,你这是何苦?赶紧起来,都是一家人……”
香花冷冷一笑:“正是一家人才要明算账呢。横竖我是个没娘教养的,惹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正是看在叔父叔母的面子上留了一线,换做别人,我早告到官府说有人虐待幼童、草菅人命了!”
成正德眼见闹得不可开交,赶紧息事宁人:“二丫头!这都要过年了,你满嘴说的是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在这里大呼小叫?”
香花转身跪向她爷爷,磕了个头道:“爷爷,孙女自然不敢对长辈不满,只是人命关天,孙女也并非说着玩笑。人证物证俱全,东林要是好了则罢,若是不好,我这做姐姐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成林盛还要为成孙氏说话,被成正德狠狠瞪了回去。
“你也莫在这里哭闹,这事我们自有分寸,等你爹回来了再说。眼下东林的伤要紧,你带我去看看。”成正德用缓兵计。
香花知道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成孙氏不过是仗着成林盛才能兴风作浪,总有一天,这成家得看他们老二家的。
成正德、香花和成岗一行人离开后,成孙氏掀起眼皮瞧了瞧,这才站起身拍拍衣裳,不屑地说:“臭黄毛丫头,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还敢去官府,有几个胆儿?”
成林盛瞧着她好似没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