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林成身上盖了一床薄被,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胸口缠着绷带,好在被一箭刺在肩头的位置,再往上或者往下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
苏玥走近一点点,才发现林成并没有穿衣服。
结实的胸膛,白色的绷带上不断渗出血迹,看着瘆人,苏玥微红着脸,低垂着头,走到人跟前。
这次的事,非常凶险,林成像往常一样到乡下查看民情,走到番禺的时候,天快黑了,如今岭南一带无倭患之乱,天下太平,身边有不少护卫跟着,还有南松,南松可以以一敌百,林成决定在当地村庄的村民家借宿,问题就出在这里。
“林大人你怎么样?”苏玥在床前的一张小凳子上坐下,忙问,“怎么这次遇到了袭击,”林大人去乡下走访住个几天,这在以往也是常有的事,怎么就单单这一次遇上了匪徒。
林大人扭过头看她,这一举动牵动肩头上的伤,令人微微的皱眉,“只是肩膀中了一箭,现在已经把箭拔出来了,没事了。”他皱着眉头,笑了笑,“还好箭上没有毒。”
“都这个时候了。”苏玥被他气得笑了,“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庆幸,匪徒手下留情,没有下毒。”
她说我们,好像他是她的什么人,他的一切与她息息相关,林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林成忽然挣扎着要起身,苏玥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按下,“你快躺着,好好养伤,你这一动伤口又得绽开了,我们就这样子说会话。”
苏玥隐隐觉得这次的事不简单,来林府之前,苏玥向云杉打听大概情况,夜黑风高的时候,村民家附近出现了一群匪徒,那个村庄地势偏僻,远离镇上,林知府见天色晚了赶不回来,突然起意决定投宿,很显然,这群匪徒是奔着林知府来的,并且跟踪了他一路,最后选择在村民家下手。
从伤势来看,这些匪徒并不是真的要伤他,而是想提醒什么?
苏玥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和我家的货有关。”
“你不要瞎想,他们是奔着我来的。”林成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家的货很快就会放了,这次福建那边扣押的货船多是运输瓷器、丝绸和茶叶等货物,他们这些巡检司的,上面一道命令,他们就胡来,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愿放过一百,搞得下面民生哀怨人心惶惶。”
苏玥也知道西洋人喜欢瓷器、丝绸和茶叶这些货物,这些货物放在以前多半会用来对外通商。
“他们这样抓的抓,扣的扣,太妨碍商人做生意了。”苏玥忍不住抱怨了一番,又叹了口气,“我家的货真的没有连累到林大人吗?林大人出了事,我总感觉心有些不安,有些担心。”这次是遇袭,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
林成看着她摇头,“与你家的货无关,你别东想西想,是我得罪了人。”
仿佛没听见人说话似的,苏玥坐在凳子上,一手托腮,神情凝重,久久才道,“要是因为我家的货,让林大人置身风口浪尖之上,那这批货我们不要了,他们想扣多久就扣多久,大不了损失一些钱财,我们就当是破财消灾好了。”
虽然苏玥心中不愿意出这些冤枉钱,但钱财和林大人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心中清楚。
林成笑看着她,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遇上一点事就东想西想。
看着她愁苦的面容,林成想起身安慰她,但包扎的伤口在不断出血,伤口的剧痛不断袭来,他轰的一声又倒了下去,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掉在地上。
林成没有穿衣服,光着上半身,露出浑厚结实有力的胸膛。
看到白花花的一片,苏玥也没看清,哎呀两声,羞得用双手捂住了脸。
屋内的慌乱惊动了屋外随时候着的云杉,云杉在外面探了探头,见状走进来,笑着捡起地上的薄被,“苏二姑娘,我们少爷只是没穿衣裳,大夫说了,我们少爷受了伤,要经常换药,不便穿衣裳。”
苏玥伸开手,悄悄地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床上躺着的人真的只是没穿衣裳,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玥不好意思地把手拿开。
想起换药,云杉去找换药用的刀创药,纱布、剪刀,满满的端了一盘子,放到床边的小木几上,“少爷,该换药了。”
刚才这么一闹,苏玥很不好意思脸一直红红的,见要换药,忙从凳子上起身要退出去,“等你们换好了药,我再进来。”
“苏二姑娘,你别走啊。”云杉在身后大声嚷道。
苏玥走到一半,脚下的步伐一滞,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云杉一个小厮笨手笨脚的,说不定需要她的帮助,可想到林成,她的耳根火烧般燥热,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子的男子,前世也没有。
苏玥犹豫着停在原地,身后传来“哎哟”的吃痛声,随后是一声呵斥,“你就不能轻点?”
“少爷,我已经很轻了。”
干了的血渍与绷带黏在一起,血肉模糊,云杉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粘着的绷带,伤口处新愈合的血肉撕裂,鲜血流出来。
看到这一幕,苏玥大步走了过去,“还是我来吧。”
“有劳苏二姑娘了。”云杉把手中的剪刀递给苏玥,还不忘朝床上躺着的人挑了挑眉。
“林大人,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苏玥不敢太用力,手指颤抖抖个不停地撕开胸口最后一层绷带,往伤口上撒金创药药粉。
金创药粉一点点撒在未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