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头匆匆赶往皇太孙暂住之处。
皇太孙正在用晚膳,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海鲜,他来到广州之后,迷上了这里的海鲜,广州真是个好地方,广州的海鲜就是比京城的鲜美。
内侍小声禀报,伍爷求见。
想起老伍头那一瘸一拐的腿,皇太孙觉得有些扫兴,冷声让内侍叫了人进来。
“什么事?”皇太孙问。
老伍头扫了一眼桌上的海鲜,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追刘江追了一日,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只好忍住饥饿,小声道,“刘江跑了。”
一只大螃蟹朝他飞过来。
“一群废物,眼皮子底下让人跑了。”
来之前,老伍头做好了心里准备,沉默了一瞬间,鼓足勇气禀道,“刘江出了正西门城门后,往西边去了,属下办事不力,没能把人抓回来。”
“再往西边是什么地方?”
“再往西边,出了广东地界,就是广西。”饭桌上的海鲜实在太香,老伍头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屋内有那么一瞬的安静,皇太孙靠着椅背,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着刘江的事。
只要刘江不在海上,就好办,刘江上了岸,就相当于螃蟹上了岸,怎么抓什么时候抓,还不是他说了算,刘江想要横着走,也要看人答应不答应。
皇太孙突然转过头来问内侍,“广西过去是什么地方?”
正在给皮皮虾剥壳的内侍,惊出了一声冷汗,原本同情老伍头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回道,“广西过去是云贵,是土司的地盘。”
土司?
皇太孙知道云南贵州蛮夷之地,到处是崇山峻岭,当地的土司从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历朝历代以来,对云贵两地,朝廷都是给与放羊的状态。
一只皮皮虾朝老伍头砸了过来。
旁边剥虾的内侍几不可察地瞄了老伍头一眼,皮皮虾这种东西,壳坚硬无比,坚如磐石,这一砸无疑与砸了一个大石头。
皇太孙生气地骂了一声“废物!”
从京城南下招安,父王曾暗中告诉他,在广州早有父王安插的人马,此次招安,让皇太孙放心的去,招安的事谈成,对于朝廷就是大功一件,他们父子俩在宫中的地位就稳固了。
想到这,皇太孙就更气了,越看低头不语的老伍头不顺眼,“伍爷要是年老力衰,还不如提早告老还乡。”
皇太孙说这话什么意思?老伍头心中发苦,“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个机会,一定把刘江抓回来。”
皇太孙看了看老伍头,吃海鲜的兴致谈了许多,“退下吧。”
“属下告退。”
老伍头默默退了出去。
回到鲤鱼巷,去王寡妇那里打了一壶烧酒,就着冷冰冰的馒头,喝着闷酒。
别让他抓到刘江,非剥了他的皮!
林府书房的油灯下,田庄附近埋伏的护卫派了人进府禀报,说田庄上进了生人。
林成想了想,田庄四周没有围墙,路人进来问个路或者讨碗水喝,很正常。
护卫便把刘江怎么上的山,又怎么走的,皇太孙的人在后面追着刘江,结果没有抓到人,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林成。
林成听了敛眉,“这刘江去田庄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这样一去,反而更容易引起人的怀疑,田庄上住着的可是他的妻儿。”
皇太孙抓不到人,下一步肯定会找刘江的妻儿下手。
林成看向幕僚先生。
幕僚先生捋了捋胡子,“我们不如给人挪个地方。”
林成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大费周章地去找地方,不如加派人手看守田庄,刘江是从西城门走的,皇太孙万万也想不到,刘江把他的妻儿留在了西城门下。”
“妙!”幕僚先生佩服林成的胆识,“只是这步棋下得太凶险了。”
林成却觉得这步棋再凶险也下得值,只要能护卫刘江的妻儿平安,就能换来广东一带的居民三年的安定。
幕僚先生走后,林成走出书房,抬头看天上的一轮满月,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给庭院中的树木镀上了一层银光。
苏二姑娘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不知道苏二姑娘此时在做什么?
林成漫无目的地走,南松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走到竹林,林成抽出南松腰间佩戴的剑,在月光下飞舞。
自幼跟着林成的南松深知林成的秉性,知道林成今日心情不好,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舞完了剑,大汗淋漓的林成喊了南松过来,让他另派了二十个身手不错的护卫,扮作农户,连夜赶到田庄上去。
一觉醒来的苏玥发现,田庄上一下子多了好多农户,叫了常生家的过来问。
常生家的笑着说,“很快就要收水稻了,府中的管家担心人手不够,派了人过来收水稻。”
岭南多是水田种水稻,岭南气候炎热,水稻可以熟两季,收完了第一季,要赶在立夏之前种下第二季,立夏之前种的水稻沾水就活,立夏之后种的往往需要补种。
苏玥在苏家村待过,见过族里的人种水稻,这个时节抢收水稻很讲究季节。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常生家的愣了一下,不由看了看苏玥白皙的有些婴儿肥的脸,湖水蓝衣袖下面露出的白净的胳膊,苏二姑娘这副白嫩的样子,哪里下田收得了水稻?
“哎哟,收水稻这种粗活,你哪里干得惯,不用你帮忙,你就好好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