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都开走了,冉雨蒙还摸着自己热腾腾的双颊站在原地。
他怎么这么讨厌呢?尤其是夏夜,还要在一旁瞎起哄。
冉雨蒙四下看看,好像每个人都在笑她,又好像没有人在看她。她原地转身,大脑只留下一点儿记忆功能支配者她的双腿往回走,剩下的意识,都在一种甜蜜的晕眩里徜徉。
他的唇,今天好像格外的烫呢!
冉雨蒙已经进了屋,瑟缩在沙发上扭着抱枕回味着。等元神归位了,猛然坐起来。她现在坐的这个地方,正是白天付月生和刘静坐过的地方。她诈尸一般的蹦起来。又颓然坐下去。
她是怎么答应他们的,现在想想,他们多少也有些道德绑架她。因为他们对她有养育之恩,所以,她要知恩图报。这报,居然是让她答应放过他们的儿子。
她呢。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在当时那样的情境下,被刘静和付月生一唱一和,左右开弓的。她好像也只有答应这一种办法。
可是,现在她反悔了。怎么可能放弃付恒一呢?他那么好,即便是让她背负骂名,辜负其他人,也不可能放弃他。父母本来就是关心则乱的,到最后,还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那我们两个,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冉雨蒙翻来覆去的,把自己说服了。
只是有一点,她还有点儿介意。在付月生和刘静的话语间,提到了夏梦。他们是知道夏梦、见过夏梦的。夏梦是他们理想中的儿媳,大方、懂事、身家清白,甚至还能在事业上帮助付恒一。不像她,在他们眼里,她只能是拖累他的人。
可毕竟,付恒一的想法更重要不是吗?付恒一喜欢的,是她冉雨蒙啊!
冉雨蒙忽然觉得必须再去确认一遍付恒一的心意,于是给他打了电话。
付恒一正攥紧了拳头被护士扎吊针,他是怎么也无法克服对针的恐惧,夏夜被他拉着,连哄带吓唬,刚好电话来了,付恒一接了起来。
冉雨蒙问他到了没到,不要熬得太晚,付恒一被分散了注意力,小护士一针扎下去,还是让他声音变了调。
“你怎么了?”冉雨蒙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变化。
“没事没事,夏夜把水撒我身上了。”付恒一瞪着夏夜使眼色。
夏夜翻了个白眼儿,大声说,“哎呀付哥,对不起!”
“怎么还不睡?”付恒一温柔的问她。
“就睡了,你们也早点儿睡。”听到他的声音,冉雨蒙觉得无需再去确认什么了。
扎上了吊针,付恒一慢慢睡着了,夏夜也开始打盹。夏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付恒一第一瓶药已经打完了,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床边都睡得香,她赶快叫了护士换药,再晚一会儿,就要回血了。
夏夜被夏梦轻轻叫醒,“让你看着病人,你比病人睡得还香。”
夏夜懵懂的被夏梦撵走,“你回去睡吧,我看着。”
夏夜巴不得回去睡觉呢,违心的说,“那辛苦姐姐了啊!”
付恒一的烧还没退,迷迷糊糊的醒不了。夏梦在夏夜的位置上坐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像是没有那么烧了,出了一层细汗。
大概是身体不适,付恒一的眉头一直轻轻的皱着,夏梦去接了热水,打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这是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另外一张病床上睡着两个人,看起来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穿着病号服,妻子跟他挨着,挤在狭窄的病床上。为了让妻子能睡的安稳些,丈夫尽量靠着床边,手紧紧拉着床边的护栏。夏梦嘻嘻索索的动作让妻子睁了睁眼睛,她手抬起来覆在丈夫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自己向着床的另外一边靠了靠,好让丈夫睡得宽松些。
这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平凡的让夏梦无比羡慕。夏梦在昏暗的夜灯幽光下看着熟睡中的付恒一,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能让她这样看着他。他从来都是礼貌的回避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同事、朋友、老熟人的距离。她怎么靠近,他就怎么退后。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总以为他只是比较难以对别人敞开心扉,比较难走进一段亲密的关系。后来知道,那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人。
她当然嫉妒、懊恼甚至愤怒。既然他心里一直有人,为什么又来招惹她,当初提出来交往的,是他。提出分手的,也是他。
也许,就不应该再去他的公司。
吊瓶打完了,护士过来拔了针,夏梦帮他摁住针眼儿。他真是睡实了,根本都没有反应。
跟她的手比起来,他的手肤色黝深,手掌很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还有薄茧。她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手背,。等他醒来,她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于是,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告诉自己,只为了纪念。
翌日清晨,付恒一醒来的时候,夏梦还趴在床边睡着,隔壁床的病友醒了,妻子端着饭碗准备去买早饭,很和气的过来问,要不要帮他们带一份。
“陪床最累了,让你媳妇儿上床去躺一会儿吧。”
付恒一还没想好要不要解释,夏梦已经醒了,“这是我老板。”
妻子一副尴尬的表情,丈夫在一旁说,“赶紧买饭去,话多!”
幸好孙少杰一大早就来了,没让付恒一和夏梦尴尬多久。付恒一关心事情处理的进展,孙少杰说死者和伤者的家属都互相认识,好在都不是特别难缠不讲理的人,昨天他和律师跟家属已经协商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