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我又做错什么了?
冉雨蒙从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然后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了声儿。
李杭被她犹如诵经般的呢喃搅和的哭都哭不痛快了,抬起头就看到冉雨蒙抱着手机放在心口,一双眼睛毫无焦距。
“蒙蒙,你怎么了?”李杭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冉雨蒙回神,“嗯?啊?”
“你怎么了?”
冉雨蒙使劲儿摇了摇脑袋,盯着发丝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李杭,好半天才说,“付恒一,又跑了。”
李杭顿时都顾不上自己了,紧接着一句:“搞什么啊,昨天还好好的嘛!”
冉雨蒙机械地抽了几张纸巾给李杭,梳理了一下从昨晚九点开始到他俩分开之后不过两个多小时的细节,抽丝剥茧的也没想出来哪儿又把付恒一给惹着了。
付恒一这种上一秒还是好哥哥,下一秒就能翻脸的古怪行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冉雨蒙的记忆中,他也不是一直都这样的。
小时候,他真的是个好哥哥,是最疼她的,自己的零用钱舍不得花,省下来带她去吃肯德基,给她点了一大堆,最后吃掉她剩下的;给她买最漂亮的铅笔盒和各种花式的橡皮。她所有的委屈虽然藏得很好,但是付恒一比她自己还敏感,体察入微,总是在第一时间来安慰她,逗她。有时候她都会不好意思,比起付盛炎,付恒一显然更偏向自己。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付恒一就变得阴晴不定了,好的时候能任她翻上天,不好的时候脸定的平平的,一句别胡闹,远远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男人也这么龟毛多变吗?
“对了!”找不到缘由的冉雨蒙,终于发现了一个替罪羊,“肯定是你昨天暗示我有男朋友,才把他吓跑的,以前他以为你是我男朋友的时候,他也这样。”
李杭抱着纸巾身体往后退了一下,嘴上说着不会吧,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好像确实,她是这么暗示过,只是为了激起付恒一的嫉妒心,有点儿过了吗?
冉雨蒙捶床,“你你你,赶紧跟宁伟走吧,别害我了,我等了他那么久,他终于肯主动来找我了,居然被你这不靠谱的吓跑了,你赔我!”
李杭抽了抽鼻子,“小付哥也太没胆了,就这样就吓跑了,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啥了。”
冉雨蒙眼皮撩起,“是,我也觉得,想来想去还是宁伟好,你看你跟宁伟还行不行,不行还是给我吧。”
李杭顿时愣住了。
冉雨蒙也没那个心思继续逗她,“洗把脸吧,我觉得宁伟说的有道理,他都是为你们的将来考虑的,好好珍惜。你就看看我,跟着跟着都追不上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说着把李杭的手机从床头柜拿出来扔给她,“给他打个电话,我看他昨晚也是没睡好,一脸憔悴。”
李杭重新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冉雨蒙也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靠窗的画架上,是她昨晚刚刚完成的一副素描人物。画纸上的付恒一,侧着脸接电话,敞开的领口处,有一条黑色的皮质挂绳,冉雨蒙昨晚上看了好几次,不确定藏在他衣服下面的,是不是当年送给他的平安扣。
不见的时候尚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一旦见到了,面对面的吃了饭,说了话,还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那蛰伏在每个细胞深处的想念全然被唤醒,如汹涌的浪潮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层一层压制在情绪上的理智。冉雨蒙再也无法忍受,给付恒一打了电话。
付恒一已经到了机场,刚刚换好了登机牌,正要进安检。电话进来的时候,他想挂断,手指却不听使唤,自己划到了接听。
冉雨蒙都做好了他死活不接电话的准备,已经下楼准备开车去机场了。
“喂。”付恒一在机场出发大厅的椅子上坐下,尽力保持语气平静。
冉雨蒙人站在玄关,外套刚套进去一条胳膊,“你在哪儿?”她还是忍住了问他为什么要走的冲动,假装不知道,也没给付恒一回话的时间,连珠炮似地说,“我的礼物呢?现在可以给我了。等会儿我过去,带你们去朝凤寺,许愿特别灵验的。下午我还有两个小时的课,你们可以去小吃街,记得给我带一碗冰粉儿。晚上就在我家吃吧,可能李杭和她男朋友也在,我定了一个特别好看的蛋糕。”
付恒一捉着电话手心发烫,好半天挤出一个,“丢丢,我~”
“陪我过生日好不好,”冉雨蒙咬着嘴唇,眼泪盈盈在眼眶打转,“你好多年都没陪我过生日了。”
付恒一手里的登记牌都快被捏烂了,他都准备好了说辞,就像他跟付盛炎说的,有个工地出了点儿纰漏,是个大工程,必须得他亲自回去处理,这不也是赶上了,计划不如变化。可他偏偏对着冉雨蒙编不出口,尤其是听到她期期艾艾的恳求,他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好。我就是来陪你过生日的。”
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哭,要好好照顾她,呵护她,让她快乐,让她幸福,比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孩子更幸福。如果她能好好的,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这是12岁的付恒一,对自己下的咒。
所以,有什么的呢?本来也是没资格索取更多的,就当她的哥哥,以后给她的孩子当舅舅,只要她需要,他就在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做好她的后盾,让她随时都有依靠,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吗?
付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