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
宋灵枢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勾结山匪谋害主母,只这一条就够杀一百个罗小青了,罗小青娘家人一个也跑不了!”
“太子妃娘娘!”姜树桃笑的古怪,“我母亲出事后不久,您就奉旨北上了!我妹妹在寺庙被人逼死的时候!你还在北疆!她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何处?你在何处啊?”
宋灵枢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树桃终于平复了心情,他见宋灵枢大着肚子,脸上的愧疚也不是装模作样的,所以还是开了口:
“她今日亲口和我承认的,是她害死了我母亲和妹妹,本来是让我气一气,最好气的我和她动手,让那个男人彻底厌恶我,可她没想到,我会直接杀了她。”
姜树桃想到这儿又笑了,“我刻意留了她一口气,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儿女死在她面前,这是她的报应!那个男人也该死!然后就是我!我也该有报应!”
姜树桃说到这儿便红了眼,俨然一副痴狂的样子。
“那罗家的人呢?”
宋灵枢并不劝他,只幽幽来了这么一句,便足够让姜树桃崩溃。
“对!还有罗家的人!”
姜树桃骤然醒悟,“娘娘!不——大妹妹,我母亲一向疼爱你,还有我妹妹,她也那么敬重你,你不会让罗家的人好过的,是不是?”
宋灵枢点了点头,“京兆尹府审你的时候,你就将罗小青说的话全盘托出,在控诉姜幸宠妾灭妻!”
宋灵枢担忧的看着他,“只有一件事,你万万不能认下!那就是你当时只是杀红了眼,你没有要伤害姜幸,记住了吗?”
“为什么?”姜树桃固执的抬起头,毫无风度的大吼大叫着,“可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若他真的倾心罗氏,就不该为了宋家的权势娶我母亲!既然已经娶了我母亲,就不该又贪恋罗氏的温柔乡!”
“因为他到底是你的父亲!因为如果姑母和表妹还在,也不愿意你就这样白白断送了性命!”
宋灵枢厉声反驳道,“表哥就听我一句劝,我知道你恨姜幸,越是这样你越要脱罪!姜幸越恨你,你越要活的好好的,给他养老送终!时刻提醒着他,杀了他最爱的女人的逆子将要继承他的爵位,让他生不如死寝食难安!”
姜树桃没有想过还能这样,还可以这样,他被宋灵枢说服了。
是的,他就该这样。
那些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宋灵枢见自己劝住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让府尹按照流程去提审姜树桃,可事实上宋灵枢一直在屏风后听着。
府尹按照姜树桃的话立刻去收押了罗家的人,罗家的人自然要喊冤枉,甚至还反咬府尹一口,说他贪恋宋家的权势,故意要拿罗家顶罪!
可罗氏亲口向姜树桃承认的,拿了钱给罗家,让罗家去买凶害人。
只要查清这笔钱款的去处,一切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这总要时间的,罗家又一直闹着,就这么一来二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尽了。
宋灵枢已经传话回去,今夜是回不了宫城的,裴钰知道她的性子,再加上她在孕期脾气本来就古怪,更不敢违拗她的心意。
裴钰本来要亲自来一趟的,可到底是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太子妃娘娘在那儿还情有可原,若是太子殿下又去了!只怕百姓就该议论了!”
裴钰根本不在乎姜树桃的死活,他只是担心宋灵枢的身子罢了,可想着相爷也不会让她太过操劳,也稍微放心些,不来淌这趟浑水。
事实上宋怀清已经派人来请了她无数次,最后到底忍不住了,又要顾忌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只能让宋灵耀来了一趟。
那府尹也早就劳累了,可碍于宋灵枢没有收手的意思,也只能陪着在这儿熬更守夜。
如今见宋家大公子亲自来了,而且神色不善,似乎有嗔怪之意,赶紧让人先把姜树桃和罗家的人都收监了,在假模假样的劝宋灵枢:
“天色已经不早了,娘娘还怀着龙孙,不如明日再来?”
宋灵枢见宋灵耀神色不善,知道他已经是恼了。
若是自己再不回相府歇着,只怕父亲和哥哥就要报进宫里了,以裴钰那个性子,她以后只怕是不能在踏出宫门半步。
“也罢!今日就到这里吧!”
然后便转身离开,那副傲慢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宋灵耀一般,可一和宋灵耀上了马车,立刻换了一副乖乖的表情:
“哥哥板着脸做什么?我这不正打算回去吗?”
“你也是忒胡闹了!”宋灵耀有模有样的训斥她,“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你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该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
宋灵枢却不以为然,只嘟囔道,“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做我的孩子?”
宋灵枢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外头在说戒严,然后是宫城里铭钟的声音,大钟撞了二十七下是大丧的意思。
之后便是一片哭声,已经有人报信来了:
“太子妃娘娘快回宫去吧!皇后娘娘没了!”
宋灵枢当即心中便一颤,但很快静下心来,只嘱咐宋灵耀道:
“哥哥明日再去提点京兆府府尹,让他务必判罗家通匪之罪,皇后娘娘没了,太子殿下孝顺必然大赦天下,就让罗家流放去,一路上如何磋磨都可以,等到了地方就让当地的官员多照应,找个理由就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