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孤不信!”裴钰立刻便急了,“来人!将太医属的御医都请过来!”
而宋怀清则是大叫了一声,跌坐到地上,下一秒便爬了起来,跪坐到宋灵枢床前,握紧了她的手:
“灵枢!我的孩儿啊!”
“爹爹……”宋灵枢惨白这么一张脸,用尽力气握住了他的手,“我去后,您和哥哥要照看好我的孩儿……”
“我不求他能登上至尊之位,只求他一世安乐,不被别人害了去……”
“不!”宋怀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会好起来的!你忍心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宋灵枢摇了摇头,又开口道,“太子殿下,立刻便出去吧!人死灯灭容颜枯槁,你不可在见我一面!否则我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走不过奈何桥喝不得孟婆汤,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裴钰心头一颤,仍然不肯相信,“孤不听你说这些!你要好好的!否则……”
裴钰想说些威胁她的话,可看到宋灵枢的憔悴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到最后只能转身离去,只听到宋灵枢在身后又说了一句:
“若有来世,我不要在遇着你……”
裴钰心头一痛,回头时宋灵枢已然断了气。
屋内所有人都淌了泪,裴钰再也隐忍不住,冲上前抱着宋灵枢哭的像个孩子。
……
之后宋灵枢入棺,裴钰想着她死前所说的话,不敢再看她一眼。
裴钰还未登基,也就没有帝陵,所以宗室提议将宋灵枢葬在孝敏皇后的陵墓中,被裴钰驳回了。
最后还是宋怀清提议将宋灵枢的棺椁停在承恩寺,等到裴钰的陵寝修好再入葬。
裴钰心如死灰,也只能点头,宋灵枢的灵柩刚出宫城,裴钰便吐了一口血病倒了。
太医都说这是悲伤过度,心病不可解。
还是元溯帝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抱着小皇孙,将他从病榻上拉了起来。
“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给谁看?”
“这是你和宋丫头的孩子,她为了这个孩子丢了命,这几日你可看过这孩子一眼,你就是这么回报宋丫头的是吗?”
裴钰不为所动,却在听到“她为了这孩子丢了命”之后突然笑了,“父皇说的是,若不是为了这个孽障,孤的灵枢也不会有事!”
“孤这就送他去见灵枢,黄泉路上灵枢也不会孤单……”
裴钰说完便掐住了小皇孙的脖子,孩子喘不过气,立刻大哭起来。
元溯帝将孩子抢了过来,“你疯了!若是让宋丫头九泉之下知晓,你就是这样待她的孩子,你非要她不得安宁是吗?”
“是她先离我而去的!”裴钰红了眼,“父皇!我受不了了!这漫长的岁月要我如何去熬!”
“裴氏江山就交给七弟吧,儿臣累了,要去找灵枢了……”
裴钰说完便踉踉跄跄往外走,秦桑急得哭了起来,“太子殿下疯魔了……”
“你混账!”
元溯帝拦住了他的去路,自从皇后去后,元溯帝也是万念俱灰,突然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在做些什么。
可今日他却清楚的意识到,太子不能倒下,大齐内忧外患,只有他最不喜欢的这个儿子才能撑起来。
“这江山岂是你想不要便不要的?没用的东西!”
“北狄的大军已经压境,这是边塞八百里加急!你自己看看!”
“朕还能替你撑几日,你立刻给朕滚到北边去杀敌!”
“你的孩子朕会替你照料好,若是你有个好歹,朕也不用留着他了,何氏一脉就此断绝!”
“只怕宋灵枢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会恨毒了你!”
裴钰咬紧了牙关,终究是跪下磕头,“儿臣领命!”
……
太史官记:
建元十五年,嘉靖太子妃毙,留襁褓一子。
嘉靖太子妃宋氏,乃崇明公孙女,宋相之嫡女,何氏之后。
曾入太医属,官拜从三品副院首,医术高明,令难产之妇起死回生,平幽州之时疫,国人皆爱重。
太子平素甚爱之,自太子妃去后,太子悲痛欲绝,整日掩面而泣数日不朝。
宋相难承丧女之痛,缠绵病榻。
更有官民抚棺痛哭,门前皆挂白帆,以示哀伤。
北狄来犯,太子以国事为重,率二十万大军奔赴北境杀敌。
小皇孙由元溯陛下抚养,赐名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