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已经是泪流满面,拿着那匕首的手也瞬间变得无力,刀落到脚边。
“是了,你活下来了,先皇后便稳坐宝座,谢家也被保全了,大齐也安定了,只有我娘亲丢了性命,只有我失去亲娘……”
宋灵枢哭成了一团,裴钰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宋灵枢知道这件事与裴钰无关,可是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她抛弃生养她的父亲,抛弃刚出生的亲子,抛弃过往的一切,更名改姓离开长安,难道还不够吗?
他为什么还要找来,就当做她死了不好吗?
萧从安见宋灵枢如此痛苦,再也隐忍不住,将萧氏将自己都抛在了脑后,冲了上来,要将宋灵枢抢过来。
“裴钰!她不愿意跟你回长安!她不愿意!”
萧从安愤怒的大喊道,已经忘记了君臣之别。
裴钰此刻却恼怒的很,额上青筋直跳,“闭嘴!”
宋灵枢止了泪水,从裴钰怀中挣脱,然后毫无征兆的捡起自己匕首,对准了自己,冷冷的看着裴钰,“我可以跟你走,只有两个条件。”
“此事与王叔无关,你不得迁怒他。”
“萧侯爷半月前来的,我与他并无瓜葛,你不可牵连。”
裴钰听到王不留行的名字的时候并无悸动,却在听到宋灵枢维护萧从安之时,古怪的笑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讲条件?你真的放的下宋家放的下你牵挂的这些人吗?”
“宋灵枢,朕不会再信你了,只要你死了,朕便让宋家给你陪葬,朕说到做到,你大可以试试——”
宋灵枢哭着不知所措,她不敢拿爹爹和怜儿容儿大哥哥的性命去赌,她赌不起……
裴钰笑着将匕首从宋灵枢手里抽出来,字字诛心,“你如今没有任何可以威胁朕的筹码,明白了吗?”
宋灵枢别过头去,并不想看他,这神情刺痛了裴钰。
裴钰再也隐忍不了,将宋灵枢扛起来便转身离去,萧从安和王不留行想拦住他,却被裴钰的侍从缠住。
等王不留行追出来时,裴钰已然将宋灵枢押于马上远去了。
裴钰早就准备好了一辆特别的马车,这马车需得四马齐驱,用上好的木料封好,里面软榻小几应有尽有,可那软榻外不过几寸却像牢笼似的,用铁栏围了起来。
宋灵枢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大辱,可她心中明白这是裴钰刻意要折辱她,所以也并不争辩,自个便坐了进去。
……
裴钰将宋灵枢带走了,才放了萧从安的人,并且留在一封懿旨。
大概的意思是,定远侯身子孱弱,还是安心留在兰陵养病,无诏不得离开。
王不留行则是想了许久,决定也返回长安,入相府向相爷道明一切。
如今能护着宋灵枢的,只有相爷了……
萧从安则在驿站坐了一夜,他想或许这就是命吧。
如果他能早些找到灵枢,如果他一早便上宋家提亲,那么此刻能名正言顺带走她的,便不会是裴钰了……
萧从安苦坐到天明,待到破晓之时,一声马蹄长鸣,景睿见外头有人将行囊押入马车,以为是宋灵枢要离开了,慌忙闯进酒肆,却没瞧见宋灵枢,只有萧从安坐在大堂内。
“箫大哥,何姑娘呢?”
萧从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何姑娘,她姓宋,乃是如今陛下的发妻宋灵枢。”
萧从安在景睿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间酒肆,上了回兰陵的马车。
景睿整个人如坠冰窖,有些事情不会害怕它已经结束,只会遗憾它从未开始。
……
宋灵枢虽和裴钰做过一载夫妻,可如今和他同行,却觉得十分难为情。
裴钰这几日总是做梦,梦里是宋灵枢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动情的模样,画面一转,眼前又是宋灵枢满脸嫌恶的看着他,冰冷冷的说:
“若是又来世,我不要在遇着你。”
裴钰冲上前想抓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眼前又是她与旁人拜堂成亲言笑晏晏的样子。
裴钰觉得胸膛都要炸了,从梦中惊醒,便再也不肯让宋灵枢离开自己眼前一步,哪怕是宋灵枢沐浴如厕,他也要她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宋灵枢难为情极了,却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同行这么久,她甚至连话都不想和裴钰说一句。
裴钰也不逼她,只是时常幽幽的看着她。
在宋灵枢崩溃之前,二人终于回了长安。
宋灵枢十分担忧,毕竟自己已经是“死去”的人,如今该以什么身份回到长安?
……
另一边王不留行先一步快马加鞭回到长安,当初宋怀清说过,若是王不留行想回来,宋家的门永远打开。
宋怀清自然不会怠慢他,甚至亲自接见他,可王不留行一见面就跪了下去。
“还请相爷赎罪!”
宋怀清颇有些惊讶,“先生何至于此?”
王不留行看了看周遭的下人,宋怀清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主动屏退左右,“先生可以安心了。”
王不留行苦笑着开口,“当初太子妃娘娘并没有死,不过是服了败毒先生的假死药,她知晓了妙法娘子将那药让给了如今的陛下,心灰意冷之下便想远走高飞……”
宋怀清又惊又喜,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那灵枢如今在何方?”
王不留行有些无奈,“娘娘先是去了长白山采药,一路上行医救人,后来北边平定之后再无流民,又去看了西北风光,可前几日陛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