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莲有些为难,她在董家这些日子,也打听清楚了,并不是董大人不肯作为,奈何实在没有任何证据。
那大夫倒是一口咬定是陈杨氏所为,酷刑都受了个遍,可是正在能给陈杨氏定罪的实质证据是一件也没有……
陈娇娇看出了宋青莲的为难,冷笑道,“还说什么感激我?假模假样的上门来,做出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其实就是个白眼狼!”
宋青莲咬唇解释道,“并非我不肯帮夫人,只是……”
“行了!”陈娇娇不耐烦的打断,“你父亲是当朝丞相,你长姐是皇后娘娘,你若肯说一句话,那董知府敢不听信吗?说到底,不过是此事与你无关,你便高高挂起!”
宋青莲明白陈娇娇是厌恶自己到了彻底,故而自己的解释她是不想听的,只能叹了口气,“夫人心情不好,我改日再来探望。”
说罢便要告辞,那陈娇娇却道,“我这儿不稀罕你来!就此滚吧!”
宋青莲已然走了几步,陡然听见她这话,眼中擒着泪回头看了她一眼。
陈娇娇却仍是气鼓鼓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愧疚。
宋青莲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刚走到那墙脚边,便听见里面陈娇娇啐了一口,大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做出这般模样给谁看?”
就连颜云这样的丫鬟听见了,都觉得这不该是个大家小姐说出来的话。
只有宋青莲知晓,原先陈娇娇也不是这样的,她被陈老亲自带大,陈老是名儒,倒将她教的礼数周全仪态端庄。
可陈娇娇被陈杨氏陷害,先是进了那土匪窝走了一遭,后来又与裴珩和离,独自置办了锦园。
若她不泼辣些,只怕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久而久之,陈娇娇好像被释放了天性一般,一味的争强斗狠,越发像那市井泼妇。
宋青莲回董家之后,脸色不大好,董知月正在院子里看几个小丫鬟踢毽子,见她神情似委屈,便迎了过来:
“你不是去拜访了陈夫人吗?该高兴才是,怎么脸上反倒少了些快活?”
宋青莲性子温和,况且她曾经也是为奴为婢的人,所以不曾苛待颜云,颜云知恩图报,也将宋青莲的起居打理的妥妥当当,宋青莲在锦园受了那般侮辱,颜云自然打抱不平:
“董小姐不知道!那陈夫人忒没道理了!我家姑娘好心去瞧她,她竟将我家姑娘一顿羞辱!说我家姑娘不肯为她的官司向董知府美言,就是白眼狼!还说我家姑娘是……不要脸的小娼妇……”
董知月刚开始听着还好,可越听颜云说脸色也越差,尤其是听到“不要脸的小娼妇”上,登时就怒了,“她欺人太甚!”
董知月也明白了,为何宋青莲这般好性子的人,也会如此委屈,想来在那锦园中,陈夫人所说的难听话不止如此。
“我立刻带人找她理论去!”
董知月说着便要往外走,宋青莲哪里能让她去,拼命拦着:
“月姐儿!算了罢!”
董知月很是无奈,“你是个泥做的人儿吗?别人都这样欺辱你了!”
宋青莲无奈的笑了笑,“这世上不顺心之事十之**,我若是桩桩件件都去计较,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董知月只得作罢,又是好气又是心疼的翘着兰花指点了点她的头,“你呀!就是菩萨心肠!”
董知月转念又想起,“我听爹爹说,宋家已经来人接你了,是宋家的大公子,也是你的长兄,他如今在中枢,颇受陛下的器重,届时你便好好告那陈娇娇一状,保管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宋青莲摇了摇头,“何苦呢?”
董知月想了想,终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也是让她长个心眼,“你顾念旧情,总想着陈氏待你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与她在外头的事情,府中的丫鬟小厮如何知晓的?”
董知月苦口婆心,“那可是宸王殿下,等闲人敢编排他与你的闲话?多半是你那‘好夫人’自个说出去的!一边让其他人打压你,一边自己笼络你,还真真是好手段!”
宋青莲怔住了,她仔仔细细的回想,竟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有时候谎言并不伤人,杀人的是真相。
董知月继续道,“陈氏死撑着面子,当初说求一个和离,不肯给宸王殿下做侧妃,宸王殿下何等心肠的人,能想不到此处吗?殿下能想到,她不过是恃宠生娇而已,想搏一把,毕竟要是赢了,那可是宸王妃啊!”
董知月冷笑道,“可后来宸王殿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死了心,这才开始思虑再嫁的事情。当初她不知晓宸王殿下频繁注意到你的缘由,只以为是殿下看中了你——”
“她摆着架子不肯为侧妃,可你那时不同,你那时只是一个身契都在别人手上的小丫鬟!你没有她那些顾虑,若是宸王殿下要你,你肯不肯?”
宋青莲想了想,如果在那时,她不是宋家的女儿,只是一个小丫鬟,反正陈氏迟早也要抬她做谢公子的妾,若是宸王殿下要她,她自然会跟着宸王殿下,也好过日后被陈氏容不下。
董知月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叹了口气,“陈氏此人,又当又立。她既想要那泼天富贵,又不能折了脊梁委身为妾,内心种种挣扎!曾经她高高在上,对你的好不过是施舍,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又如何见得你好?”
宋青莲咬紧了牙关,半响终于点头道,“是我愚钝了,多谢月姐儿一番指点,往后我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各自奔前程罢——”
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