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过后,相府递了帖子,请旨让皇后娘娘回府省亲。
宋灵枢早早得了消息,见裴钰拿着那奏折不语,心中十分忐忑。
到最后实在没隐忍住,走到他身旁坐下,将头枕在他肩上。
裴钰当然知晓宋灵枢这是在向他服软的意思,可他偏偏不争气的就是吃她这一套,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朕准了,不过朕要与你同去。”
“这不太妥当……”宋灵枢颦眉微促,抱住他的脖颈,“我如今再没有别的心思,你就信我一回好不好?”
裴钰咬牙不语,也抱住了她,过了许久才道,“朕可以不去,你必须带上太子。”
宋灵枢想了想,沅儿乖巧,且宋家除了自己诞下沅儿,暂无孙辈的子嗣,带着他回去,爹爹看着也会高兴,便点头答应了。
裴钰这刺如此爽快,倒让宋灵枢不好意思,也不好在给他冷眉冷眼的脸色看,可仍没什么话好和他讲,便在一旁做着给裴沅的衣物。
裴钰也不闹她,自个捡了本史书,靠在软榻的另一头看着。
这件衣物做了许久,还差几针就做好了。
宋灵枢绣了一会儿拿起来瞧了瞧,见没有什么不好的,便让佟欢送到东宫去。
待佟欢走后,宋灵枢靠着软榻捡了本医术瞧着,突然就听见一声响动。
裴钰将书重重的放在小几上,在宋灵枢诧异的目光中,踩着鞋就跨了过来,将头埋在宋灵枢发间,似有些委屈的问道:
“朕的呢?”
宋灵枢愣住了,不明白他所言为何,“什么?”
裴钰抬起身来,将她困在方寸间,一脸不满的问道,“卿卿给太子做了衣物,那朕的呢?”
宋灵枢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笑了出来,“陛下怎的还这般孩子心性?难不曾是吃了自家儿子的醋?再说宫中绣娘这样多,非要我做么?”
裴钰却不依不饶,“朕才不管,朕就要你做的,你给朕做身寝衣……”
宋灵枢又好气又好笑,“陛下做帝王是屈才了,该去做劫匪!”
裴钰却不以为耻,抱着她猛吸了一口气才放过她,“朕就是劫匪,只劫卿卿的美色。”
“再者——”裴钰不悦道,“朕与你说了多少次,私底下唤朕夫君。”
宋灵枢忍着笑别开头不肯唤他,裴钰便挠起她的痒,非要她喊了好几声“亲亲相公”才肯放过她。
富春在外头看着真切,心想陛下和娘娘总算和好了,不然他们整日过得提心吊胆。
第二日一大早,宋灵枢便起身准备着省亲。
宋灵枢身着一身绣刻丝瑞草云雁双丝绫鸾鸟氅衣,头戴双凤衔珠金翅冠,脸上是掩盖不住地欣喜。
裴钰怕她冷着,又给她披了一件织锦皮毛斗篷,送到她宫门。
裴沅从未去过宋家,很是新奇,已经等了她许久。
裴钰见着裴沅欣喜的样子,而自己却要和宋灵枢分离整整一日,心中有些不悦,不过还是隐忍住了,只送了个白眼过去,然后与宋灵枢道,“早些回来。”
宋灵枢点了点头,便踩着马扎上了马车,裴钰目送她离开,也就回了寝殿。
……
这边宋家人已经等了她许久,皇后省亲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出来,一早便有禁军清街开道。
宋灵枢才刚出宫门,这边宋家人就已经得到消息,宋怀清立刻携府上公子到府门迎她。
宋灵枢在内官的搀扶下,自那马车上下来,宋怀清以及宋灵耀与宋邹容兄弟已然跪下去,“臣恭迎皇后娘娘凤驾——”
宋灵枢哪里能让宋怀清跪她,手疾眼快上前扶起他,哭着道,“爹爹何至于此!”
那边裴沅也下来了,众人再次向裴沅行礼,裴沅只道,“娘亲不受,做儿子的更受不得,阿翁莫要讲究虚礼,快扶着娘亲进去吧,娘亲身子不好,不要冻坏了她!”
宋怀清这才意识到,便要请宋灵枢进去,宋灵枢不肯先行,非要与宋怀清一同,宋怀清也只得依她。
进了宋家,大门一关,裴沅也不在拘着了,直接扑到宋灵耀怀里,撒娇道,“舅舅抱!”
又冲宋邹容眨了眨眼,软软糯糯的唤道,“小舅舅!”
宋邹容两世为人,也不曾应付这样便宜的小侄子,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觉不妥,手足无措道,“你乖你乖!”
宋灵枢自然知道宋灵耀如今是裴沅的太傅,不过裴沅待他也格外亲昵了些,忍不住问道,“沅儿喜欢舅舅?”
裴沅眨巴着一双酷似着宋灵枢的大眼睛道,“之前沅儿生病了,吃不下药,那时候娘亲还在外面没有回来,有一天沅儿感觉有人在喂沅儿药,沅儿觉得那人很像娘亲,一睁开眼就是舅舅,他说他是沅儿的舅舅,会替娘亲守着沅儿一辈子。”
宋灵枢闻言看了宋灵耀一眼,宋灵耀有些别扭的不言语,可红了的耳根子已经出卖了他,宋灵枢冲他笑了笑,“多谢哥哥了。”
宋灵耀强忍着心中欣喜,仍旧板着脸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话还没说完,自个便发觉有些僭越,于是止了言。
宋灵枢却道,“哥哥说的是。”
很快便走到了厅上,女眷皆在此等候,如今府上也不过一个柳青玉与宋青莲,本来宋明怜也该在的,可她已经出嫁,便是外客,按照规矩只能午后过来。
宋灵枢拦住了向她行礼的柳青玉,两人相视一笑,闺中密友的默契便显示的淋漓尽致。
然而宋灵枢拦住了柳青玉,却没拦住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