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枢无奈的叹气,“我当是为了什么?你派那样多的人跟着我,我如何离开?”
裴钰倒吸了一口冷气,眉毛拧在了一起,怒道,“朕就知道!你从未歇了离开的心思!”
“这……”宋灵枢见他怒气冲冲,生怕他又恼了,还指不定怎么折磨自己,赶紧解释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裴钰的样子像极了无理取闹的怨妇,咄咄逼人道。
宋灵枢主动抱住了他,“我想叫你安心罢——”
宋灵枢又道,“我要喝那药,也不过是因为如今还是国丧,丧期得子,陛下是要天下人指着你的脊梁唾骂吗?”
裴钰从未想到过这些,所以灵枢她是为着自己?
“你为何不早说?”
宋灵枢叹了口气,“你的脾气上来了,可会听我说,况且我被你那样凶了一通,也不想开口了。”
裴钰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到底是开了口,“是朕错了。”
宋灵枢见他似被自己顺好了毛,这才放心,也不管刚才的话是几分真几分假,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裴钰又何尝不知宋灵枢的话真假掺半,可他不怕她骗自己。
谎话说着说着,也该成真了。
总之他不会再给她机会离开就是了。
宋灵枢将宋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裴钰,不过将杨婆子的事瞒下不提,只说裴沅找不到自己,急得大哭。
裴钰听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沅儿比灵枢想的更加早熟聪慧,朕从未与他说过你离开的事,可沅儿如此聪颖,那些蛛丝马迹的痕迹,已然足够他推测出来了,只是他还不明白,便以为你是不要他了。”
宋灵枢心头一酸,将头枕在他肩膀上不在说话。
……
两个时辰前。
佟乐送那救了裴沅丫鬟栾新回房,又给了好些赏赐,那栾新不明白宋灵枢在堂上所言。
四姑娘进宫去,让她陪着?
若是娘娘要抬举她服侍小殿下,何必等立刻就可以让她跟着离开啊?
栾新想了想,塞了些刚得的银瓜子,直接诚恳的对佟乐道:
“不知娘娘让婢子随四姑娘一道入宫是何意?还请姑姑教我。”
佟乐看她惶恐迷茫的样子,也不像个心术不正的,将那东西收下低声道:
“你如今年岁几何?”
栾新不明所以,不过仍是如实回道,“十五。”
“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
栾新又一怔,还是如实回道,“我八岁被家里卖了,进到相府,最开始是缝补浆洗的丫头,后来妈妈看我勤快又生的平整,才叫我去二公子。”
佟乐点头,“这就是了,倒不是我拿大,如今我是皇后娘娘宫中掌事姑姑,位同三品,这也是体面。”
“娘娘念你忠心护主,叫你与四姑娘一道入宫,四姑娘不小了,娘娘是要亲自教养指一门上好的婚事,而你若是能得娘娘指点一二,将来身价也水涨船高,想要高门显贵那是天方夜谭,可配个举人县令还是中用的。”
栾新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皇后娘娘是这个用意。
这倒真是偶因一差错,便为人上人。
后来栾新嫁了个举人,夫君也是耕读出身的,家中虽无甚钱财,可好歹夫君上进。
婆婆泼辣,可她是宫里头出来的女官,婆婆也不敢责骂,就连小姑子也对她尊敬有加。
栾新儿孙满堂,夫妻和睦过了一辈子。
此时的栾新还不明白,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我、我这样的身份……”
佟乐摇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这话日后休要提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吧,咱们皇后娘娘仁德,总不会害了你就是。”
栾新连连应道,又恭敬的目送佟乐出去。
……
宸王府。
哪怕是新岁也冷清的很,年前王爷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女子,听说是越州的,安排在东院。
可王爷没有去见过那女子一面,也没有给任何的名份,不过吃穿用度却没有一点苛待,四时的钗环首饰赏赐也没缺过她一份,倒是让府中众人很是诧异,不过也不敢怠慢她就是了。
陈娇娇自打入府以来,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裴珩。
这宸王府规矩森严,不比在越州之时,陈娇娇作为后院妇人,是不得到前头去的,只有一次想趁着裴珩下朝拦他,却被自幼看顾裴珩的嬷嬷骂了回来。
什么妇道人家怎能追着男人跑之类的云云,足以羞死陈娇娇,陈娇娇便再没了其他法子。
……
复朝前一日,宋怀清召集宗族耆老往族规上添了一道新规矩:
凡是宋家子弟,除非嫡妻十年不能生子,否则不可纳妾。
宋灵耀表示:父亲做主就好。
宋邹容则在心里想:父亲英明。
而宗族子弟们则各怀心思,那一心苦读只想上进的,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那些寻花问柳的子弟,内心则如烫油滚过。
然而如今宋怀清这一房何其显贵,众人皆不敢违背,便就这样定下。
宋灵枢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中百感交集。
宋灵枢哪里不知道父亲得心思,他是那日听到自己的委屈,怕子孙以后又娶进不规矩的姨娘,平白害了子弟。
宋灵枢喃喃道,“如此甚好……”
……
第二次下朝后,宋怀清与户部几位大人照例去御书房和裴钰商议国事。
裴钰只觉得他腰上系的那锦囊有些眼熟,似乎出自宋灵枢的手,便多问了一句,“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