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街边小商贩扯着嗓子吆喝着。
“糖糖。”半夏只有四岁,却瘦的像三岁孩子,听到喊糖葫芦的,口水忍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
重楼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温声说:“妹妹先忍着,等哥哥以后拿了月钱,就帮你买糖葫芦。”
叶墨寻说过,只要他们勤快做事,到时候就能拿到相应的月钱,他们现在人小,做不了太多事,月钱是没有大人那么多的。
不过管吃管住,每年还给做两身衣服冬天一身,夏天一身,鞋子也有,遇上年节还有加餐。
重楼问什么是加餐,宋坦坦告诉他加餐就是可以吃肉,鸡鸭肉,还有猪肉,管够。
听到管够这两个字,重楼就满足了,他相信女主人的话,自从他兄妹三人跟着两位主人后,吃饭就是管饱,顿顿能吃上肉,还有新衣裳新鞋子穿。
卖冰糖葫芦这边,张清灵抱着九个月大的儿子,正掏钱要给儿子买一串糖葫芦,突然一个人冲过来,抢走她怀里的孩子。
“干嘛抢我儿子?”张清灵尖声大骂。
张慎黑着脸,沉声说:“你怎的又自己跑出来了,自己出来乱跑就算了,还要带着悔儿。”
很快两个小丫鬟匆匆的追过来,脸上带着焦急,差点哭出来,这两个丫鬟是张清雨特地买回来照顾张悔的。
张悔就是张清灵的儿子,张清灵生完孩子后,也不知怎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做事说话越来越疯批了。
赵忠年和张清雨都不放心让她自己带孩子,后者就出钱买两个丫鬟送给张清灵,帮她照顾儿子,不过丫鬟的月钱是赵忠年发的。
张清雨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且现在还没有抢到管家权,许多方面都要受制于婆母,硬是要买丫鬟送给娘家妹妹已经让商老太太很不满。
若连月钱也要张清雨出,商老太太定又要闹腾起来,怂恿她儿子休妻。
“这是我生的儿子,我想抱就抱,想带出来就带出来,谁也管不着。”张清灵理直气壮的怼他。
说着又要来抢孩子,“你把儿子给我,我要买糖葫芦给他吃。”
“悔儿还小,哪吃的下这些,你省点心,别整天闹,你要买就买来自个吃,别来祸害悔儿。”张慎觉得有点心梗,这个二姐定是得了失心疯,完全无法正常沟通。
“我说能吃就能吃,你少来破我们母子的感情,你们一个个都想来跟我抢儿子,想当初还想让我把孩子打掉,现在生下来又要来抢,要不要脸啊你们?”
得,又开始了,张清灵这话其实骂的是连勤,但经常分不清谁是谁,心里一恼火就开骂。
“悔什么悔?我又没做错事,悔儿更没做错事,凭什么要悔?你悔一个给我看看?”张清灵越骂越离谱,很快便有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凤城这一带的人其实对张清灵都挺熟悉了,毕竟这货时不时要跑街上骂一下街,有时候看着打扮或长象有点像连勤的男子。
就会被她突然缠上,死攥着对方的衣服不放手,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负心汉,骗子,被我捉住了吧,今天就跟你没完。”
总之这种戏码隔个几天又会上演一次。
张慎和赵忠年也是头疼的很,关着她吧,她能扯着嗓子骂一天,吵的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家里一个孩子也没法安稳入睡,被她惊的哇哇大哭。
“赶紧家去,今天厨师做了你最喜欢的叫花鸡,若是迟了,我和赵伯就全吃了,不给你留。”
从牢里出来后,张清灵又变得贪吃的很,经常折腾新请来的厨子,要吃这个那个的,爱吃也算是她的软肋吧。
所以张慎经常用这招哄她,这招基本上屡试不爽。
果然听到好吃的,她眼睛一亮,盯着张慎说:“你没骗我吧,别回去又想关着我,若是没有叫花鸡给我吃,你就死定了,真的死定了。”
“不骗你,指定有,快走吧。”张慎儿心累的很。
走了两步,张清灵又跑了回去,扯下一根糖葫芦,“我付了钱的。”
拿着糖葫芦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又扔在地上,“我就是买来扔了也要自己扔,不能便宜别人。”
张慎:“……”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坐在马车里的重楼,此时正探头看着外面,刚好看到一个女人把糖葫芦扔在地上,一颗都没吃呢,太浪费了。
于是重楼跳下马车,跑过去捡糖葫芦,不料刚要伸手拿起来,就听到哒哒的跑步声,他抬头一看。
竟是刚才扔糖葫芦的女人,她又跑回来要捡回去?
张清灵刚才一回头,发现有人想捡她扔掉的糖葫芦,就飞快的返回,抢在别人之前一脚踩在糖葫芦上面。
一下没踩烂,她就跺着脚,用力的跺跺脚,非得把糖葫芦踩碎了才甘心。
看见重楼涨红的小脸,还有愤怒的眼神,她就一阵兴奋,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几声。
“ 我就是扔掉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哼,不给你吃,馋死你。”她还要反复嘲笑对方。
半夏看见哥哥被欺负,赶紧让田七抱她下马车,随后哒哒哒跑到重楼面前逞保护的姿态,奶声奶气的说:“坏女人,不准欺负我大哥。”
“哪来的丑丫头,真丑,又矮又小又黑,穿着新衣裳也丑,丑丫头。”张清灵和一个四岁的小娃子吵的很起劲。
半夏虽然还小,但也知道美丑,被对方反复的嫌弃,心里委屈极了,眼睛湿漉漉的,扁着嘴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