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骐这孩子呢,模样是没得挑的,你父亲也中意,老身派人打听过了,他祖上是做大官的,父亲是福州的一个地方县令,才学人品,都是极佳,与你倒也般配。”老夫人自言自语。
蹇怡璇嗔道:“奶奶,您说什么啊。”
老夫人又道:“不过我更喜欢杨道这孩子,每次见到我,奶奶可叫得甜呢。才学差了些,不过我跟你说啊,男人才学没什么用,才学太高,傲得很,不能过日子,当初你爷爷和知府的儿子,我就跟了你爷爷呢。”
说起以前,老夫人就自豪:“你爷爷也争气,官职虽不大,但也踏实,你看你父亲,现在不是很好了么?我跟你说啊,这选男人,有学问着呢?眼高于顶的不要,古板的不要,油腔滑调的不要,当年,我就是看上你爷爷踏实这点,把他抢回家的。”
“什么?”蹇怡璇愕然,老奶奶依稀当年也是个美人,还用抢?
老夫人略略尴尬,笑道:“以前是妯娌多,闲话多着呢,不好意思说出来。现在老身都七十多了,早就看淡了,不怕你说,当年,你爷爷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出那话,我一气之下,用绳子绑了他,逼迫他向我父亲提亲。”
老夫人带着回忆,面容慈祥,喃喃:“你不晓得当初你爷爷那个样儿,都吓傻了,眼睛瞪得比鹅卵石还大,然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成了婚,家里都是听我的,我后面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当初胆儿大呢。你父亲就像你爷爷,胆子太小,畏首畏尾,总是顾虑这顾虑那,倒是你像我,连陛下都敢说呢。”
蹇怡璇还没感慨,老夫人又道:“说起来,那个陈远,上次救了荃儿,我心力憔悴,没有好好谢他,这次又蒙他救了你们。你父亲也真是,连个像样的感谢都没有。”
蹇怡璇笑道:“他啊,不要钱,不要官,还真难用什么感谢他呢。”
“那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总可以吧,听说你父亲赐了他表字,他没有跑你父亲的门路,这份人品难得,但他不上门,你们就不会拿了帖子去请别人么。”
请他上门,蹇怡璇心里没由来一慌,心里涌出奇异的感觉,还好老夫人似乎把话题又转移到了蹇荃身上,转移了注意力。
在玄武的官田里,陈远正在把一个个红薯切成块儿。经过几场雨后,天气暖和了,可以下红薯种了。大的切成块儿,小的就直接埋。
樊忠力气大,则在土里刨沟。
董明况则在一旁喋喋不休,他很难理解,三番两次有官不做,到这里种土。
“我说姐夫,当官多威风,在这里种田,人家都嫌弃呢。”
陈远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嫌弃什么,没有我们种田,那些达官贵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董明况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你看,要是你做了官,那天那些地痞哪里敢。”说完他低下声音,“姐夫,根据弟兄们查到的消息,那些地痞是被收买的,你知道幕后主使不?幕后主使竟然是——”
陈远淡淡道:“王贤。”
董明况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樊忠已经刨好了一条沟,陈远把刚才削成块的红薯放在沟里,隔一尺放一个。轻描淡写道:“想来想去,想致我于死地的人,就只有他了,被剥夺了解元,一生都毁了,不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对不起他那小肚鸡肠。”
董明况怒道:“他奶奶的,王贤这小子,以前仗着是读书人,家世好,没少欺负我们,后来中了解元,更是翘上了天,还想抢我姐姐,上次被我一顿好撵,没想到贼心不死,自己撞到了皇上手里,却来欺负你。”
陈远悠悠道:“跳梁小丑嘛,哪里不有。”
董明况深以为然,又上下打量樊忠,狐疑道:“听说,你那天一个人打跑了一群地痞?”
樊忠见他怀疑自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少爷的妹夫,你也得叫我少爷。”
樊忠瞪了他一眼。
董明况吓了一跳,咂咂嘴,哼道:“你也太无趣了,开个玩笑都不行。”说完,又道陈远身边,吐出刚才含在嘴里的一根草,“我说姐夫,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召集兄弟们,给王贤点颜色。”
陈远手中不停,放了几个薯块,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给他颜色,轮不到我,神仙打架,我们做凡人的,好好看戏就行。”
董明况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解道:“看戏,看什么戏。”就他的小脑袋,哪里知道这事牵扯到赵王势力和太子势力。
“当然是看太子殿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在赵王的盛怒下,保住王贤的命。”陈远还没说话,一道女声传来。
董明况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来人眉如青黛,目似珍珠。面容晶莹,步履雍容。肌肤白皙润泽,仿佛光滑的苹果透出粉润的血色,吹弹可破。鼻如腻脂,挺直小巧。她白狐裘衣,白狐皮的裙子,但看上去丝毫不显臃肿。
头上只用简单的一支银钗,价格却不菲。
董明况暗道:莫非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子。
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丫鬟打扮,努着嘴,似乎对小姐来到山间地里很不满。
陈远愣了愣,笑道:“蹇姑娘严重了,在下就是一农夫,哪里知道太子和赵王的事,我说的看戏,是说把土种好了,也得去看看台上唱的大戏,这个时代啊,娱乐太少了。”
蹇怡璇抿唇,款款道:“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