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给陆霆川打电话当面对质,已经够让人震惊。
姚潞慌乱地看着程鸢手里的手机,震惊又委屈地说:“陆医生,你怎么能、怎么能替程鸢说话?你忘了上次你动手打人,差点被撤职了?要不是我去求我爸爸,你怎么能只罚点钱就了事?”
“谁说是你……”电话那头,陆霆川刚开口。
电话这头,程鸢打断陆霆川,“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你没有关系。”
姚潞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程鸢看了眼手机,收回视线,满面严肃,“陆老师没被撤职,是我找的姚院长,也就是你父亲。这件事陆老师知道,不信你问他。”
姚潞彻底惊住,眼神呆滞,惶惶然,“不可能!陆老师,这不是真的,不是!”
“程鸢说的没错。”陆霆川没有丝毫犹豫,“你不用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说过,你的身份和你的能力并不相匹配,所以你的影响并不如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大。”
姚潞不服:“我的话都不管用,那程鸢呢?凭什么?我凭什么相信她就能说服我爸爸?”
陆霆川笑了,森林中带着嘲讽,他问道:“宇生在吗?”
罗宇生莫名被cue,原本只在一旁默默看着的他,全身混然一紧,“我在,师父。”
“好好教教她,人可以单纯,但不能愚蠢。”
“是,师父。”
“知道教什么吗?”陆霆川问。
罗宇生嘴唇紧抿,看了眼姚潞,“知道。人情世故,利害关系。”
“能保证把她教会吗?”
“能。”罗宇生保证,但脸上一点儿也不轻松。
“知道我为什么把她安顿给你吗?”陆霆川又问,声音冷冷的,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份压抑和窒息感。
“知道。”罗宇生声音已然软下来,后背上一层细汗。
“宇生,我给你们足够自由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很忙,管不过来,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不管。等我出手的时候,可不止让你给她教道理这么简单了。”
陆霆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他不妨碍罗宇生追求姚潞,即便他和姚潞不在一个阵营,但人是罗宇生引来的,闹出的乱子,他不会找姚潞麻烦,而会清本溯源。
道理很简单,要么罗宇生走人,要么他和姚潞断的一干二净。
“师父,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罗宇生听懂了陆霆川话里话外的含义。
陆霆川从来不会讲工作中的人情利害,只会单纯的和他谈工作。
他不像有些领导,把自己的“敌人”或者“竞争对手”摆在台面上敲打你,逼你站队。
比如陆霆川以前的“对手”——钟致丞,他的学生纪康刚来实验室做实验,连试剂订购都不会,罗宇生手把手教他做实验,促成了他一篇中文核心论文。
如果放在其他小气的老师身上,罗宇生这样,“吃里扒外”的罪名就坐实了,以后少不了被苛责对待,穿小鞋。
但陆霆川没有,从头到尾,连这件事提都没提过。
都说一进职场,就得做好时刻做斗争的准备,你无意与人为敌,但你领导的敌人一定是你的敌人,你不去中伤别人,别人也会因为你领导中伤你。不想做牺牲品,就干脆站队,有一方庇佑,总比被两房都攻击好。
但陆霆川从来没让手底下的人为难过,二组不少人碍于姚复升主任的身份,不管情愿还是被迫,都没少给姚复升和姚复升的学生干过私活儿。
但陆霆川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
这就是陆霆川说的“给他们足够的自由”,不为难他们,但这不代表陆霆川会一直纵容不管。
“我相信你,宇生。”陆霆川稍稍缓和语气,“你一直都是二组最聪明的人。”
罗宇生沉默这句夸人的话更像是一种提点,绵里藏针,扎在人心里,不出血,却能让你疼一下。
这比逼着你站队的那种领导,手段要高超多了。
“程鸢,你过来一趟,上次让你组会在大家面前汇报的ppt准备好了吗?”陆霆川转换话题。
队列项目的事……完了,没有。
程鸢心里一紧,涩涩地道:“没呢,陆老师。”
“没有还不快准备?来的时候记得带电脑,今天做不出来别想下班。”
陆霆川语气异常激烈,完全是训人时候的模样。
“我马上过去。”
他可真是公事公办,前一天还说喜欢她呢,第二天立刻就能拿出领导的姿态来,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难受呢还是该佩服他。
挂断电话,程鸢从罗宇生桌上拿回古岱的笔记本,“你们聊,我去见阎王了。”
罗宇生和姚潞皆是一怔。
程鸢转身离开,出门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吵闹的屋内立刻变得冷清。
罗宇生疲惫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不禁揉鼻梁,“看见了吧?我师父一向公事公办,就算是程鸢,工作做不好一样挨训挨骂。”
姚潞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场面里,没回过神。
“难道是我错了?”姚潞喃喃,“陆老师不喜欢程鸢?”
罗宇生彻底无语,“你还不明白吗?你和我师父根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你们根本不应该有交集。你父亲不愿你掺和进我师父的事里也是这个原因,这对你没好处。”
“我不明白。”姚潞可怜巴巴地望着罗宇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明明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