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不想制造海洋垃圾,更不想亲手做的风筝毁于一旦。
两人驱车去找,沿着海边公路开了许久,也没找到风筝的影子。
程鸢有点丧气。
陆霆川将车停在一边,大掌摩挲两下程鸢的发顶,“没了就算了吧,你就当它重获自由了。”
“哦。”程鸢也没多难过,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她望着陆霆川,呆呆地,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久久移不开眼睛。
只怪陆霆川此刻温柔地不像话,阳光从他那边的车窗照进来,给他的周身镀一层薄薄的光晕,堪比纯白无暇的瓷器,细腻温柔。
陆霆川也望着程鸢,“怎么总喜欢盯着我看?”
“好奇。”程鸢还是没移开视线。
“好奇什么?”陆霆川问。
“好奇领导你为什么变了,刚认识你的时候,凶巴巴的,现在却很温柔。”
陆霆川嘴角微微一笑:“我怎么温柔了?”
“笑。你现在的笑容就很温柔。”程鸢冥思一会儿,“还有,你特别能掌握我的情绪,我一点点的低落,你都能捕捉到。就拿风筝断线飞走的事来说,虽然我没有特别难受,但你还是捕捉到了,还给我安慰。”
陆霆川问:“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程鸢说:“但就怕你对我好,好到让我忘乎所以,然后被你温柔的皮囊欺骗。”
陆霆川忍俊不禁,“我有那么坏么?”
“有!”程鸢斩钉截铁。
如果陆霆川没有走进她的心里,他怎么做都不会受伤,但她知道,此刻陆霆川已然走进了她心里。
他一丝一毫的苛刻言语都会化成利刃,让自己受伤。
他此刻越温柔,将来的隐患就越大。
程鸢深深地陷入矛盾之中,她对陆霆川的抗拒,已然没有之前强烈,而此刻,更是感性占据了上风。
“下去走走?”陆霆川问。
程鸢点头。
下车后,一只白净温厚的手掌在她面前出现。
程鸢微微脸红,但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两人沿着海边的公路漫步,海岸线离他们还很远,只能远远望见远处蓝汪汪一片。
闲庭信步走了许久,不远处出现几辆打高尔夫用的白色小蓬车。
陆霆川突然驻足,望着那几辆有远及近的车。
车子不偏不倚,方向径直冲他们而来。
等车子靠近,几人纷纷从各自的车上下来。
程鸢这才看清,其中一个是姚复升。
他刚下车就对着另一个人寒暄起来:“我就说看着像霆川,您还不信。”
那人和姚复升差不多年纪,看着就像领导模样。
他笑两声,“没想到你这么大岁数,视力还这么好。”
姚复升也笑着附和说:“哪里啊,我这是老花,远处的东西才看得清。”
等两人寒暄结束,陆霆川礼貌而疏离的打招呼:“秦书记,姚主任。”
“这位是?”被称为秦书记的中年男人问,视线下移看到两人牵着的手。
程鸢原本想挣脱,但陆霆川紧紧握着就是不松手,她也只好作罢。
他都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
陆霆川笑着介绍:“我太太,程鸢。”
他轻扯一下程鸢,介绍说:“这是卫生局的秦书记。”
卫生局的书记?
这是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啊!
程鸢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官,赶紧打招呼说:“秦书记好。”
“你好。”秦振华回应,转而问程鸢身旁的人,“霆川,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父亲也没通知我啊?”
姚复升看不过去,“别听他瞎说,他俩现在还谈朋友呢。”
秦振华:“对对对,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见了陌生人都叫‘老公’呢,我女儿今年才初中,见着自己喜欢的男明星还叫‘老公’呢。现在这些孩子玩的东西,我是彻底不懂了。”
抬头看向一旁的陆霆川,秦振华又问:“最近你父亲怎么样?他退休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时间去看看。”
陆霆川中规中矩地回答:“挺好的。”
姚复升却说:“霆川他忙,他自己都很少回去,你问他他父亲的情况,还不如问我呢。”
秦振华看一眼姚复升,“这么说你去看过他父亲?”
姚复升:“去过几次,样貌还是当年风光时候的模样,毕竟‘最帅’院长的名号在哪儿,就是头发白了很多。”
秦振华不禁感叹,“老喽老喽。”
姚复升笑着说:“您哪儿老了?您就算上了年纪,也是人长志未老,东江地各种卫生健康项目,风生水起。听说下面几个县都开始健健康档案了,您的丰功伟绩将来必要在东江的发展史上留下一笔啊。”
“不敢当,不敢当。”秦振华嘴上这么说,但面上却直乐呵,“现在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工作组,好几个项目的负责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胆子大,有担当,成绩斐然。”
说着他看向陆霆川,又问姚复升:“霆川在你们科,帮了你不少吧?”
姚复升笑着,“能力肯定没问题,不过嘛,年轻人的通病,太冲动,上次和陆总闹翻,人尽皆知的,差点让院长都下不来台。”
“是吗?”秦振华愣一下,狐疑地看着陆霆川:“霆川,你不是性格冲动的人啊?”
“他们害程鸢住院,闹翻都是轻的。”陆霆川眼尾淡淡扫过姚复升,回答说:“这件事早就解决了,陆尧澄私下已经给程鸢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