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又弄不懂了,“现在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常年排名第一,按道理说,是患者最多,最需要医生的科室啊,怎么会没人报呢?”
古岱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吧?心胸外科是战争时期形成的老牌科室,东大一院也是外科强,内科弱。历届东大一院的院长都是心胸外科出来的,所以管理岗竞争激烈,科室内人员分门别派现象严重,科室制度特别僵化,青年医生来了也会被排挤打压。”
罗宇生又补充:“相较于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泌尿外科和肝胆外科,尤其是泌尿外科,科室年轻医生有发展前景,氛围宽松,大家凭实力说话,也没有拉帮结派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古岱又说:“最最最,最主要的是,泌尿外科的硕博研究生拿到的津贴是全院最高的。”
“有多高?比你的还高吗?”程鸢没记错,古岱是整个心胸外科,硕博研究生里待遇最好的。
“他们科硕士拿到的都比我高,更别说博士了,”古岱眉梢耷拉下来,脸逐渐形成一个苦涩的囧字,“不说胸外科,就咱们心外,副主任级别的医生,除掉师父,平均年龄56岁,加上咱们师父,平均年龄53,足足少了三岁,你就知道咱们科有多缺年轻的血液了。”
“可我看还有很多主治医师,都很年轻啊?”上次开会,程鸢见过陆霆川组里的人,那些主治看起来都不过三十。
“这才是可怕的地方,心外科名声在外,他们跑来这里工作几年镀一层金,随便去个二甲医院都比留在这里有前途,还拿得多。”
古代一席话彻底打开了程鸢的认知世界。
从没想到,一个医院的王牌科室,会像当年的清朝一样,随着岁月腐朽堕落,昔日万朝圣,最终沦为别人口诛笔伐的谈资。
“那陆霆川呢?”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弊疾,但还是选择迎难而上,“他为什么会选择心外?”
古岱摊手:“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我师父已经在心外了。”
程鸢看向罗宇生。
“我也不清楚,他的心思谁能猜得准?或许这边开的薪水比高吧。”
一提薪水,古岱来劲儿了,“很有可能,毕竟院长还很看重。”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瞅了一旁的姚潞一眼。
姚潞不甘示弱,瞪回去,“我爸爸就是看重陆医生怎么了?”
古岱举手投降,“没什么,就是有点心疼师父,为了别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忙的累死累活。”
“你什么意思?”姚潞微微有点怒意。
“古岱你少说几句”罗宇生轻拍姚潞的肩膀,劝道:“行了,别生气。最近师父因为心脏移植中心的事的确废寝忘食,你也知道,本来他在科里的患者就最多,你就别在感情的事上给他添麻烦了。”
“添麻烦?我怎么给他添麻烦了?”姚潞委屈,“我喜欢他有错吗?我也没去打扰他,只是偷偷地在一旁看着也不行啊?”
“唉,不是说不行,”古岱索性点破,“你的身份会给他带来很大困扰,他本来处境不妙,你再到处宣扬喜欢他,这不是给他添麻烦是什么?”
姚潞完全小孩子脾气,说话做事全部由着性子,从没顾及过后果。
要不说古岱是人精呢,背后的牵扯的利益,引起的反响,他一下就能把握。
但姚潞还是不服气,争辩道:“我姐姐呢?她喜欢钟致丞的事人尽皆知,怎么没人议论,反而大家都默认,甚至有些人连随礼的礼金都准备好了。”
那天在逐鹿中原,宗政开玩笑的话莫名其妙入了姚潞的耳朵,继而入了她的心。
古岱温柔一笑,笑姚潞天真和口无遮拦。
“你要是能和你姐姐一样,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医生,能像她和钟医生一样,默契的配合无数台手术。到时候你倒追我师父,我举双手赞同。”
罗宇生面色十分不好看,但还是无奈同意,“古代说的有道理。”
“罗大哥,你怎么也替古岱说话?”姚潞憋着气,一脸埋怨的看着罗宇生,“你们就是觉得我配不上陆医生,觉得我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胡来,是不是?”
古岱笑了,“难道不是?”
姚潞更气了。
眼前两个男人已经和她不在一个阵营,姚潞转投程鸢,“程鸢,你也觉得我是这样的想法?”
“我?”程鸢莫名其妙被卷入一场口舌之争里,她苦笑:“我觉得我今天请你们吃饭是个错误选择。”
大家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不过吃顿饭而已。
怎么演变成一场吵架呢?
姚潞不满意程鸢的回答,非要掰扯明白,“我也有进取心好嘛,谁让我姐姐那么厉害,从小到大我哪样都比不过她,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还不准我找老公比我姐姐厉害……”
她越说越气,在场的几位却被她的说法逗笑了。
古岱笑得眼睛都湿了,“我听说过兄弟姐妹之间比成绩,比相貌,比吃穿,比找对象还是第一次听说,哈哈哈哈。”
“好了,小潞,别幼稚了,先去吃饭,”罗宇生也劝说道。
倒是程鸢,无奈的笑完,却给姚潞竖起大拇指,“不管方式方法怎样,你能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心意,这一点就值得佩服。在人类所有美德中,勇敢是最稀缺的。”
姚潞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
她拉起程鸢的胳膊,轻快地走向食堂,“不管,今天我要吃炸虾。”
“好好好,请你吃,”程鸢大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