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陆霆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陆尧澄坐在他对面,两人都微微斜靠着椅背,一个好整以暇,一个百无聊赖,视线互相交错,在半空中交汇又散开。
“我的条件只有两条,一是你和简单必须当面和程鸢道歉,二是程鸢这几天的各种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三倍赔偿。”
“钱要多少都行,赔礼道歉?我陆尧澄什么时候给人道过谦?”陆尧澄摘下眼镜,按摩鼻梁后重新戴上,“能谈就谈,不能谈……再见。”
陆尧澄起身。
“等等。”陆霆川叫住他:“你人都来了,谈不拢回去怎么交代?”
陆尧澄沉沉地叹口气,回身坐下:“要不是闻璐,我今天根本不会来。”
陆霆川:“我也是,程鸢说不想上法庭。”
陆尧澄诧异地看着陆霆川,然后无奈地摇头:“你也有今天啊?”
陆霆川没理他:“程鸢不让我提,但我还是要说。她心脏不好,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几遭。你知道简单给她下安眠药有多过分吗?差点要了她的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沉静的可怕,这波澜不惊下面潜藏着的却是地动山摇的海啸。
声音也很平静,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
陆尧澄第一次见陆霆川如此认真地和他说话。
没错,是认真。
他心有愧疚,不好表达,只能敛了歉疚的神色。
明明尽量用平和语气,却不自信地说:“这件事是我和简单的疏忽,的确欠程小姐一个道歉。”
陆霆川也没想到陆尧澄竟然答应地如此干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陆尧澄:“说不上理解,但差不多能感同身受,当初闻璐腿受伤……”
自己竟然和陆霆川在回忆过去!
陆尧澄赶紧转移话题:“这样吧,晚上我定地方,你带程小姐过来,我和简单当面给她道歉。”
说到这,他又补了句:“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公开的道歉声明发不了。”
“够了。”陆霆川深知陆尧澄是个骄傲的人,而且……“程鸢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人。”
“她人的确不错,挺讲义气。”陆尧澄不禁露出赞扬之色:“以为我要陷害闻璐的时候护着闻璐,知道我在帮闻璐的时候,也没拆我的台。”
陆霆川:“你真欠她一份公开的道歉声明。”
“没办法,做不到,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不能再闹负面新闻。”
陆尧澄起身,“谢了。”
“什么?”陆霆川。
“触了你的逆鳞,还没把我整死。”
“彼此彼此。”
陆尧澄想了想又说:“还得再和你说一句谢。”
陆霆川:“如果是介绍生意给闻璐的公司这件事,没必要,不是为了你。”
陆尧澄笑而不语,拉开门走了出去。
程鸢来到陆霆川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内只剩下陆霆川一个人。
陆霆川看她,下巴微扬向沙发的方向示意。
程鸢坐过去,“陆老师,找我什么事?”
“咱们的项目做了测序,杜陌良他们科知道了,想做个肝癌的测序,其他消化外科的几个老师也想做。”
他不是说要量力而为么?怎么还主动帮自己了?
程鸢惊喜,眼睛闪着灵动的光,“真的?”
“一会儿我把名单发给你,你单独联系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时候有时间,一一给他们讲一讲。”陆霆川将电脑桌面上一个word文件夹拖进和程鸢的对话框。
程鸢收到消息,迅速打开。
人有不少呢。
不过,他们做测序的是有这么火么?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还都跟风做?
“除了测序服务支持之外,你还要负责数据分析。这种表达谱大数据,对于只会一般的医学统计临床大夫,估计不会分析。”陆霆川。
“我懂。既然我推荐的测序服务,数据分析这块我肯定会负责。”程鸢抱着手机莫名傻笑。
陆霆川无奈摇头。
“去给他们做降解的时候别表现的太卑微,你会的东西他们都不会,适当的拿出一点威严,才能显示出你的专业,可以让他们对你有信心。”
程鸢学到了,兴奋的点头:“嗯!”
“还有,如果他们给你钱或者东西,别耿直的拒绝,先收下,贵重的以后还回去,不贵的就留着,这是你应得的。”
他的软处理方式,让程鸢有一丝丝走神。
记得当初陆霆川说过,这些职场的规则,他没义务教她,可现在他明明在事无巨细地教自己。
在医院,不同科室之间互相帮忙时常发生,但帮忙归帮忙,不能空着手,就算两人是发小、闺蜜、同门、同窗都别空手。
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事,都不能。
在医院,除了同事关系之外,还有同学、同门、师生等关系,比一般职场要亲近许多,越是这种关系亲近的越不能怠慢。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送东西塞钱最能表现这种态度。别说你们是大学五年的同窗好友,看不见摸不着的室友情谊,到头来都比不过一盒烟。
“还有。”陆霆川坐正,“晚上跟我一起去个饭局。”
“晚饭不在家里吃了?”程鸢问。
“嗯。”
程鸢点头,随后又问:“那……这种情况的话,明天谁做晚饭?”
陆霆川:“明天周几?”
程鸢:“周二。”
陆霆川:“你说呢?”
程鸢:“你做。”
当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