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还有小腿……”
“把白玉膏拿来。”他伸手解开她的中衣衣结,拉下肩上的衣服,果然有密密的红痕狰狞地映入眼帘,他接过晨光递来的药膏轻轻给她抹上。
忽如其来的清凉让她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去,再掀起她的裤腿,亦是惨不忍睹的一片。
“忍一忍,就当是为了我。”他在她耳边悄声说。
她侧过脸,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睡得更沉了。
接下来,一连十天,每天鸡鸣便要起床,走路的姿势要正,行礼的姿态要美,发髻梳好还要插上累赘的玉钗,往脸上涂红抹绿什么的都不是最最恐怖的。
那本《女诫》要一字不漏地背下来,才是属于她静怡独一无二的悲剧。
连日来她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直到昨夜用饭时累得一直发呆走神,竟然把点缀盘子用的花瓣一口一口地吃掉,看得多铎一脸黑线,二话不说就把她扔到浴桶里泡了一个时辰,然后捞起来直接扔床上去,勒令她明天不过午时不许起来。
静怡如获大赦,感恩戴德地蒙头大睡。
烛影摇曳,佳雪阁的花厅里,刘夫人对多铎说:“贝勒爷可是觉得老身太严厉了?”
多铎摆摆手,说:“夫人外冷心热,尽职尽责,本贝勒心存感激,并无异议。只是铁打的人也会累,且让她歇一天。”
“贝勒爷已经向礼部递了婚书要晋六福晋为十五贝勒正福晋?”
多铎点头,“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请夫人到盛京来。”
“六福晋虽然大有长进,但是礼部里的人不好打点。那太监总管德公公,脾气古怪,手下的几个嬷嬷也是狠角色,有很多内命妇到了礼部受训承戒的三日都战战兢兢苦不堪言,但那些是出自名门的闺秀,妇容妇德自是不在话下,就连琴棋书画也是精熟于心,静怡她连字都写不端正,恐怕……”
“大清朝礼部管王公贵族妇人的训诫考评,但并非是最终决策者,静怡只要能挨过这三日,大汗那里我自然有办法。”
“可是贝勒爷,六福晋她好像对此事一无所知,有时候总心不在焉。”
“本贝勒是故意不让她知道的。”多铎略一沉吟,“明天的鹿湖雅会,你打点一下,她与本贝勒同往。”
“是。”刘夫人行礼退下,多铎坐下,目光瞟到桌上静怡扔下的绣得歪歪扭扭的帕子,不禁苦笑着摇头。
清朝对贝勒们的正福晋要求是极为严格的,要是告诉了静怡,恐怕只会让她害怕,让她更想逃避。
倒不如让她这无知者无畏,说不定就能闯过去了。
鹿湖是盛京最美的内湖,传说是天神的一滴眼泪,恰好落在此地山脚下,形状有如鹿角,于是便有此称谓。
鹿湖延绵二十多里,浅处清,深处绿,宛如碧玉内映群山,风雅之人常爱聚会于此。
静怡随多铎下了马车,一眼望去尽是山峦叠翠,不由得有些惊喜。
多铎看了看她身上的淡黄色作底的白色花纹襦裙,淡淡的草绿色裙底长可及地,腰间是串羊脂白玉环,用丝绦坠在右侧,笑道:“你倒是与这番光景相宜得很。”说着牵了她的手便往前方质朴无华的竹门走去。
竹门前站着两个童子,一见多铎便马上恭谨地躬身行礼道:“贝勒爷,请随小的来,赵公子已经等候多时。”
走入别馆,绕过回廊,静怡低声问多铎:“贝勒爷你约好了人,还带静怡来作甚?”
“你害怕?不过是寻常聚会而已。”
光线骤然变亮,童子把他们带到一处竹庐,竹庐很大,竹庐前有大片空地是露天的,临水生风。
竹庐的门是圆门,隐约听得里间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听到童子开声启禀,里面随即有个欢快清脆的声音响起:“多铎,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偏心,续睿让你来你就来,我三催四请你都不给面子。”话语末了就变成了嗔怨。
静怡抬头看去,圆门飞快地闪出一袭华美衣裙的女子,眼睛大而有神,睫毛纤长,樱唇红如玫瑰,唇畔带着笑,一直向多铎奔来。
“孙小姐见笑了,多铎哪里敢怠慢你?上次实在是不得已。”多铎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淡笑说道。
孙菲菲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这才落在静怡身上,不禁皱眉。
就一眼,她没有忽略她那白皙细致的肌肤,光洁饱满的额,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纯净的眼睛。
她的笑容里也许带着一丝怯意和拘谨,但是不卑不亢,没有任何的慌张和惊讶。
她更没有忽略,她的手被多铎紧紧握着,而张淡施脂粉的素净的脸依稀在何处见过。
孙菲菲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她一手拉过多铎的另一只手,说:“多铎,你还不过来?续睿他们都等了你很久了,这次你要把续睿嚣张的气焰压下去,我让他总说你的仕女图画得不够细致!”说着便拉着他要往竹庐走去。
任是静怡再迟钝,也看得出这位孙小姐无视她的存在,心里觉得气闷,瞪着多铎就要挣脱他的手。
多铎不客气地回敬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另一手拖住孙菲菲的手一顿,说:“孙小姐,这是我贝勒府的六福晋,她叫静怡,还不赶快见过孙小姐?”说完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不顾孙菲菲瞬间变得雾气蒙蒙的目光,静怡连忙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孙菲菲知道这次不能再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