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垂下眼帘,很明显的心虚,只听得多铎说:“我对自己说,这回要让她彻底看清楚这个人对她怀的是怎样的心思,用怎样的手段,是个怎样的人。在她的手心上划了个‘吐’字,幸好她聪明了一回,知道如何避开他的无礼亲近,到了寿城最近的一所医馆,那大夫本就是我们的人,于是顺理成章地把小谎说得更完善,幸好他相信了,没有对你怎么样。”
“那如果他带我去的不是这医馆呢?”静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只要你坚持不时地吐,佯装身体不适,我想他断然不会在短时间内逼迫你。”停了停,他又说:“我们的人一直在暗处监视,否则怎么放心你与他同一屋檐下?我不愿拿你去赌些什么,因为,我输不起。”
“别生气了好吗?”他手指抚过她的眉眼,细细描着她的轮廓,最后落在她粉色的樱唇上,“我如今不是什么十五贝勒,没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煮饭烧火、种菜补衣都不会,甚至可能这一生都要客居异乡,你要是嫌弃,要是反悔都还来得及......”
“谁要反悔了?”她从毯子里伸出双臂绕着他的脖子抱紧了他,“不过,以后不许什么都瞒着我。”
他笑着低头亲她的嘴角,轻声说:“好。”
“不许欺负我、小看我。”
“好。我的静怡这般聪明,谁敢欺负她来着?”
“以后,当我和你都老了,我们还是会像平凡夫妇一样搀扶着彼此到佛前上香?”
“嗯,会一直到老,一直......”
“你不后悔?”
“不后悔。”他吻上她的唇,缠绵纠缠不休。
“那我可不可以后悔?”
“晚了......”如愿地掀开她身上的毯子,把她整个抱入怀内,他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吮吸着她唇齿间的甜美,她很主动地收紧了圈着他的手臂,身子贴上去撒娇般蹭着他,恶作剧般在他耳边哈气,动作自然默契,亲密无间。
“多铎,你没有娶孙菲菲,”她握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红着脸说:“这里,很欢喜。”
这一瞬她的心跳得杂乱无章,然而这样没有章法的震动却让他心里满满的仿佛有什么要溢出来一般。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把怀里不安份的女人抱得更紧,也许,他自己也在庆幸他经历的苦痛太多,才让他明白了什么是该珍惜该挽留的,懂得了如何百转千回地去坚持,等得云开日出。
当夜多铎便带着静怡坐着马车赶路入应天。
天明时到了应天的南城门,守门的兵卫见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病恹恹又黄又瘦的脸,便不再多言让他们进城了。
多铎把马车赶到离皇宫有几条街巷的地方停下,拐进了一处胡同,停在一扇崭新的朱门前,多铎轻轻拍了一下门,门咯吱一声开了,露出典宇那熟悉的面容。
进得宅子后,静怡还未看清周围环境,偏厅里便飞出一人奔着静怡而去,一把紧紧抱住她,说:“静怡,你到底去哪了?她们都说你无情无义,什么贝勒爷一死便作鸟兽散,我就不信了,贝勒爷死了,你好歹得拿点遣散费才可以走啊,呃,贝、贝勒爷?啊!鬼啊,有鬼!”
她脸色青白的躲到典宇身后,典宇的脸色当即黑沉下去,尴尬不已而又懊恼地揪着她的衣袖想把她揪出来。
多铎脸色不善,冷冰冰地说:“胡言乱语的人,把她勾了舌送去人贩子市场就好了,何必伤神?”
“真的不是鬼?“她半信半疑,典宇一把拽过她跪下向多铎请罪,静怡连忙打圆场说是要留个人陪陪自己。
多铎面无表情,可心里甚是觉得好笑,问典宇说:“你带她来做什么?”
“十五贝勒府中,她算是生面孔,在此地不会惹来认识贝勒爷的人怀疑,也可以侍奉夫人和贝勒爷的起居,所以典宇自作主张便将她带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但若有不周到之处,便不用留了。”
小美哆嗦了一下,又被典宇剜了一眼,才一脸诧异地领着静怡到他们的房间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