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自诩一家之主的冯征,方寸大乱。
反而孙婉茹,是条理最清楚的一个。
管家很快将灵堂设起,棺椁、挽联、花圈、唢呐乐队……该有的都有。
唯独那具梓木棺材里,没有尸体,只是一些冯云的衣物。
冯征一夜白头,从灰白变得苍白如雪,似乎苍老了整整二十岁。
冯宝源趴伏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只有孙婉茹,还算冷静,接待前来悼念的来宾。
独独令她心生不悦的是,花街的青楼女子前前后后来了无数。
灵堂里的焚香气息中,多了一抹胭脂水粉的味道。
念在这是长子灵前,孙婉茹才忍着没有发作。
当逍遥楼的鸨嬷嬷,率领一众女子来凭吊时,孙婉茹彻底爆发,招呼家丁就要赶人。
但鸨嬷嬷递来一叠厚厚的银票,说道:“这是冯公子上年度在逍遥楼的分红,您收好,尚书大人说了,这份钱,每年都有。”
孙婉茹捏着银票,态度大变,硬留着逍遥楼一众女子,吃了顿席再走。
……
京城,一座隐秘的小院。
院子在凝霜和环儿的打理下,在回春之际,已有绿意萌发。
此刻,凝霜坐在屋前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藤蔓和绿植,怔怔失神。
她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环儿,把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铲了吧。”
“小姐,您确定?种这些花草,费了好一番功夫。”
“铲了。”凝霜的语气毋庸置疑。
环儿‘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拿起铲子,开始动手。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提起。
小姐昨夜哭了一宿,现在眼睛还是肿的,不过能保持平静,总归是好的。
心思简单的小丫头,只觉得遇到再难过的事,哭一哭,就好了。
她还不知道,有一种悲痛,叫作: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