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一家人在开发区过的,大姐初二带着孩子回来。由于大姐的麻烦事成功摆平,一家人也是非常高兴。
假期期间,叶奕凡晚上经常就沉迷于聊天室聊天,由于拨号上网的网速较慢,所以上网的其他功能几乎没怎么试过。
春节回来后,就慢慢听说公司的订单一直下滑,和生产,技术科的同事聊天的时候,有人认为,这和郑总的管理有关。
郑总是小队会计出身的,特别能找到问题关键并加以管理。自从他去年从华榆过来之后,为了提高企业利润,马上就抓住了他认为是关键的地方,产量。
所有的车间的产品最终都会流入到包装车间,所以他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到包装车间,去关注各车间昨天的产量。用他的话说就是,下了多少活儿,活儿就是指产品,下了多少活儿就是指生产出多少件服装。
后来他让叶奕凡收集整理的报表,就是为这个目的来的,可以更精确的掌握各车间的产量。在知道了产量后,对于产量高于自己预期的车间主任,就给予笑脸,对于产量低的,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要有一番训斥。
但据叶奕凡观察和一部分亲身体会,郑总有一个极为高明的地方,就是在训斥别人的时候,并不总是一直冰脸对待对方。
而是在训斥的时候,偶尔也脸往侧面一转,笑一下,说两句体己话,让对方缓缓,然后马上脸再转过来,重新恢复冰脸,让对方开始紧张,两种脸色的切换极为纯熟自然,在训斥的过程中可以重复多次,又让对方有了心理压力,又不至于让对方急眼,产生抵触情绪。
人的心理都有追求快乐,避免痛苦的本能,产量少了,车间主任挨训,是摆在面前,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痛苦,为了解决这种痛苦,就唯有把压力传导下去,用各种方法使车间的工人提高效率。
而这个效率的提高也不可能凭空做到,被逼强行提高的话,很自然的行为,就是产品质量就下降了。而这个质量的下降,不是马上,而是渐落式。郑总不能马上看出来质量有问题,他马上看出来的只有产量。
所以在他的管理下,在去年一年,由于产量也大幅度提高,公司的利润也大大增加,比他没过来,由儿子主政的时候高了很多,年终家庭分红据说是最多的一次。
但随着产量的提高,整个产品质量慢慢下降了。年末的时候开始,这种质量问题就开始明显化了。衣服的返修率明显提高了,客户的满意度下降了。
然后公司也就这个问题开始想办法了,要求各车间提高质量。但是一个大家想不到的问题出现了,产量通过玩命可以提高,但质量问题,工人们为提高产量养成了一些粗枝大叶的工作习惯,竟然改不回来了。
同时郑总对产量的要求也没有放松,所以不管怎么强调,质量也没有明显的改变,从今年开始,更大的危机来了,很多客户,对景安公司质量不满,开始把订单转移了。包括以前关系最好的客户,即使不好意思马上全转移,也先把手中相对重要的单子,转到其他公司去做。
所以公司今年开始时而出现车间的工作接不上,工人闲置的情形。这就是生产和技术科的一些同事分析的情况,叶奕凡对服装不太懂,但听了觉的这种说法确实挺有道理。
过了一段时间,郑总开始对公司进行体制调整,原先的生产科和技术科合并成生产技术部,部门经理由他的外甥,原来的技术科长担任。财务科与办公室,变为财务办公部,部门经理由他的儿媳,出纳担任。
改革的目的,说是为了减少部门之间责任不清的局面。
叶奕凡和会计小赵,和出纳的关系一直很好,发工资时,两人点现金装工资袋,都曾经发生过少钱的情况,出纳就直接不知怎么给摆平了,也不用补。有时在郑总那儿受到委屈,也和两人哭诉。
但不管怎样,一个企业,出纳成为会计的领导,这都是一个笑话。
生产科和技术科合了后,原来生产科长手脚就被捆住了,弄不明白自己该不该说话,有人找他什么事,只能让他去找生产技术经理,这种关系很久也能没理顺。
叶奕凡慢慢觉得这样的企业越来越不正规,特别没有前途。
公司车间工人的工资计算,和以前泰星一样,叶奕凡把每个车间,各种款式衣服的产量,单价,车间人数列上之后,交给郑总,由他算出最后每个车间的总工资额。
这一天,郑总把他确认完的工资表交给叶奕凡,让他开始交给各车间具体分配。
叶奕凡把表输入excel后,发现有一个车间的总工资额,最后的数值不对。郑总写上的总工资额,比这个车间所有产品加工费合计,少了三千多块。
一般来说,都是郑总指出他人工作中的问题,这下郑总计算出错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输入错误,或者干脆excel出bug了。
所以叶奕凡马上又拿起计算器,一条一条仔细了算了三遍,又把各数据放到数据库里再算一下合计数,发现怎么算,合计都是一样的,郑总的数据确实是少了三千多。
于是小心翼翼的到郑总那里去了,把表格递了过去:
“郑总啊,三车间的总工资额,我算了一下,好象少了三千多。”
郑总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看表格,也没有看叶奕凡,而是脸色很难看的直接说:
“哦,我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