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江则看着段悠兮略显丰腴的身影,不由得勾着嘴角邪邪的一笑。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结果和往常一样,段悠兮扔进和张越是平手。
看见段悠兮和张越对弈成了平手,吕月姝难看的脸色终于得到一丝欣慰,张越无人能及,而悠兮和张越又是平手,可见悠兮对弈的功夫,段葛兮绝对不是对手。
冯雅紧张泛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只要段葛兮不是魁首,怎么样都行。
洪秀晶见段悠兮下来了,很是奉承道:“悠兮,琴棋方面,你肯定是魁首了,你真的好厉害。”于是又大声对段葛兮道:“段二,你就是侥幸成了书画魁首而已,有本事你赢了棋局才算你厉害。”
段葛兮置若不闻,转身也去了屏风面前坐下来。
张越隔着纱帘道:“段二小姐,请开始吧。”
段葛兮看着整整齐齐的棋盘,淡然道:“你先下吧。”
张越诧异道:“你让我?”
段葛兮微微一笑,十分恬淡道:“不敢,只是想你不要后悔。”
张越颇为惊愕,最后更是惊愕中带着几分质疑道:“我会后悔让你先行一步?”
段葛兮知道纱帘里面的人必当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性子,也不生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一步。”于是执黑子便毫不犹豫的先走了一步。
段葛兮和段悠兮不同,段悠兮是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十分缓慢,再三斟酌,但是段葛兮不一样,她快,宛如不假思索,她好像没有自己的步子,完全不顾张越白子在什么地方。
很多人看见段葛兮的举止,若是在书画方面,段葛兮行云流水,别人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下棋的时候,尤其对手还是张越这样的人,段葛兮还是如此这般的急迫,那简直就是不懂章法,胡乱下棋的白痴。
陈絮拍拍冯雅的肩膀,道:“喏,你看,段葛兮是不是白痴,都说了不会下棋,谁下棋会下的这么快,简直就是乱来,他肯定不会下棋的,她是在玩的,她注定没有魁首的命。”
冯雅舒了一口气,心里确实舒坦了很多,最开始她和别人一样看不起段葛兮,觉得段葛兮就是一个自命清高的草包,但是经历过书算和书画之后,她又觉得段葛兮可能不是一般的人,段葛兮能进入前十名她都觉得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因为在她们的眼里,段葛兮只配垫底。
但是书画方面,段葛兮好像打了她的脸面一样难受,难受归难受,她又在心里默默的接受了段葛兮就是明名列前茅的事实。
所以现在,冯雅就觉得,只要段葛兮不是魁首就可以,哪怕是第二名,她也能勉强接受了。
很多人看着段葛兮哂笑不已,这么随意的下棋,而且对手还是张越,她是想作死吗?
于是无数的人在等待段葛兮下一刻就被张越堵死,可是等了很久很久,貌似半柱香的时间逐渐的过去了,棋盘上的棋子更是密密麻麻,但是段葛兮还是那么悠闲的在下棋,仿佛下棋根本就不是一件费脑子的事,而是一件能很随意的事。
众人由最开始的讽刺,到现在的疑惑,段悠兮或许对这里面的情绪比较敏感,她的笑容越来越深,但是双手却越攥越紧,她的指尖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掌心,痛疼之感就像烈火灼烧一样让人难受,她觉得段葛兮或许能和自己打成平。
夏云和韩敏敏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段葛兮居然还在能在棋盘上挥洒自如,这还是段葛兮吗?
和段葛兮下棋的那只手,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几乎是步步惊心,每一步都举棋不定,迟疑不已,生怕落错一个棋子。
张越隔着纱帘道:“你下棋不错,我确实后悔让了你第一步。”
段葛兮手执一颗黑,微微一笑道:“你也是,不愧为国手。”
张越突然一笑,道:“我是国手,和你下棋的时候却要三思而后行,不像你随意为之,看起来颇为轻松啊。”
轻松吗?随意吗?
段葛兮冷冷一笑,在上一世的丰融殿,她被幽禁了五年,五年的时光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逆袭,既然要逆袭,那么除了礼仪方面,自然还有琴棋书画方面,为了让秦秀逸再次看见她的好,看见她的努力,她不舍昼夜的练习这些东西,不管是哪一样都练到走火入魔的状态。
试想一下,一个人努力奋斗,哪怕是排除艰辛万苦都不怕,怕就怕那个人走火入魔,因为一旦走火入魔的人便会把自己的生命滋养在自己追求的事物上,吃不下睡不着,满满的心思都塞的是那些琴棋书画的事情。
对,在上一世最后几年里面,段葛兮就是这样的人,对琴棋书画几乎陷入了魔怔之中,这样的执着用生命和血泪是博来的技术,怎么可能差到哪里?
所以说,一个人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能让人为之震惊的东西,不是因为极大的天赋,而是因为疯狂的执着过。
她却是随意,而且随意的有点放肆,宛如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一样。
“你输了。”段葛兮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堵住了张越所有的路。
他确实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张越叫来了小厮,让小厮把他对弈不如段二小姐的消息散播出比赛结构公之于众的时候,现场更是一片嗟叹的声音,段二小姐不仅是棋的魁首,居然还打败了张越?
段悠兮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任何笑容了,她的笑容海啸一般的褪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