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宗泽的意料,万俟卨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道:“大人所言差矣。我万俟卨虽然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但是朝廷将我们放逐到这辽南来,已经把我们当做弃子了!何谈皇恩?”
宗泽饶有兴趣的看着万俟卨,一言不发。
万俟卨见状长出一口气,站起来行了一礼,这才正色道:“大人,若是宗通判执意背弃梁山,重归朝廷,下官也无可奈和,只求大人莫要破坏我等在辽南的努力!”
宗泽爽朗的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将万俟卨扶了起来,道:“万俟县令,想不到你有这般见识。且放心,我既然在辽南,就会为辽南的事情所努力既然把我们当做弃子一般仍在这辽南,我们理应做出来一番功绩,让朝廷后悔!”
这个老人说出话来掷地有声,颇有三分依然决然的意思。
万俟卨连连点头,脸上做出来一番激昂的样子,扳着手指大声道:“老大人一番话说到下官心坎里面去了!朝廷无道,朝堂之上蔡京、王黼、童贯、李邦彦、高俅等贪官横行,天子昏庸无道,隐隐已经有了末日景象!我梁山理应横扫**,重铸天下!”
宗泽颇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万俟卨一眼,摇了摇头,道:“万俟县令所言差矣,朝廷……不管怎么说,朝廷都与我等有恩……”
宗泽说着,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哪有有转圜的余地?心软是造反的大忌。
万俟卨显然是个极聪明的,他很快就看出来了宗泽的心意,大声的道:“老大人,你年长我等几岁,又是在梁山地位最高的一个。小人说的话若是不中听请大人海涵。常言道: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仇寇!朝廷如何对我等,梁山如何待我等,大家都看得出来。更何况蓟国公也极为敬重大人,更是委以重任,请大人莫要自误。”
说到最后,万俟卨有些咬着牙说的,言语之外威胁之意溢于流表。
万俟卨敢这么威胁宗泽,其实也在赌,赌自己能以一片忠心换来宗泽的高看一眼。他是个极其聪明的,可惜却被梁山放在了辽南,远离柴进等人,一时间能攀附的,只有宗泽这一个。至于萧让,万俟卨没有丝毫兴趣。
不是萧让地位不够,作为少有的梁山嫡系文官,萧让只要安安稳稳的按部就班的发展,日后前程颇大。但是万俟卨却是看不上萧让。
萧让的个人本事有限,自己若是被他举荐给柴进,少不了被轻视一番。反而跟宗泽走的近一点,没准可以被宗泽看重,成为这个老头的接班人。
宗泽何许人也,万俟卨也看的清清楚楚,此老眼中容不得沙子,却是个敢说敢做的豪迈之辈。虽然是个文官,但是一身武艺韬略都是过人。投其所好,让宗泽看上自己,那么万俟卨也要变成一个豪放之辈,这才能让宗泽视自己为子侄。
果不出万俟卨所料,宗泽站了起来,拍着万俟卨的肩膀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胆识,且放心吧。老夫既然下定决心投效梁山,就做不出来蛇鼠两端的事情。只是你今日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件事么?”
万俟卨摇了摇头,道:“老大人,现在朝廷进攻燕云,金兵准备南侵辽南,我梁山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可惜的是朝廷跟梁山翻脸,弄得府衙中人心动摇。偏偏萧知府却又是个……”
万俟卨没有明说,但是宗泽知道万俟卨的意思。萧让本领并不高,在辽南担当知府,先是有金富轼帮他,后来金富轼去了耽罗岛,又有自己帮他,这才稳定下来诺大的局面。但是此人处理突发情况的本事就差了点意思,譬如这次宋国入侵燕云,他却缺乏对人心的掌控。
万俟卨又道:“大人,以为之见,我等以老大人为尊,辽南的政务都在老大人眼里、脑中。现在梁山多事之秋,老大人当挺起来脊梁,整合辽南的官员,稳定他们的心思。如此一来,才能给杜都督一个安定的后方!”
宗泽哈哈一笑,给万俟卨倒了杯水,也不瞒他,直言道:“你所说的,我心中有数。但是辽南知府终究是萧大人,我已经去了书信,让萧大人给我授权,通知官员来穆州来。”
万俟卨脸上漏出来笑意,羞赧的道:“想不到老大人想到前面去了,竟是下官多此一举。”
他这可不是多此一举,万俟卨来之前就想清楚了,这是自己表现忠心的最佳机会,错过了那里去寻?
宗泽哈哈一笑,示意无碍。
宗泽和万俟卨颇有三分知音的感觉,萧让却与石秀开始有些犹豫。
作为最后一道保险,石秀来辽南的意味不言而喻,但是他做事是要得到萧让授权才可以的。
“宗通判……宗通判这是要干什么?”萧让有些犹豫,倘若宗泽有异心,那么辽南恐怕难以善了。他即手握军权,又把文官统合在一起,这是梁山从所未有的景象。
石秀也道:“是啊,不过哥哥既然敢军权交给此人……”
萧让听得懂石秀的意思,这是柴进信任宗泽,虽然是杜壆把几只军马交给宗泽,但是实际上没有柴进的同意,杜壆不敢这么做。
花荣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是来辽南我建议我们相信宗通判,在其反迹没有暴露之前,我们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官员。”
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跟着宗泽久了,花荣也颇有些豪迈的气概。
萧让和石秀一听,的确是这个理,连自己的官员都不相信,谁能相信?
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