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冲锋往往令人心神澎湃,两万多铁骑就在这东北辽阔的旷野上,开始了最原始的冲锋。
马在嘶鸣,人在喊杀,各个都想拿出来毕生所学。
在这种洪流之中,个人的力量显得格外渺小,如连儿心善这般猛将,都不过是涓流中的一滴水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董平并没有拉着连儿心善杀到敌人阵中去,反而拉着他连连后退,直接退到了梁山军马同步的地方。
他虽然勇猛,但却不是个痴呆的,两个人终究是**凡躯,如何能敢对着上万铁骑冲锋?似武松那般艺高人胆大的,终究是极少数的存在。
梁山军马距离金国铁骑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突然最前面的一排将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疙瘩,一个个奋力的往前一扔,那疙瘩飞到了金国骑兵之中,产生了一连串爆炸,当场炸死了三五百人。
董平颇为得意的看了连儿心善一眼,这孩子倒也实诚,眼中憧憬之色溢于言表。
终究是心智尚未完全的少年罢了,董平心中暗叹一声。
但是手雷的极限也仅到此了,骑兵冲锋的速度极快,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给这些将士们扔手雷。
一万五千梁山铁骑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慌张,直愣愣的对上了一万多金国骑兵。
到了现在这个局势,唯有死战而已。
梁山骑兵大考的时候终于到了。
无论是梁山还是金国,他们所依靠的只能是将士们平日里的训练、盔甲的质量、武器的强度、马匹的爆发力。
同样的,硬碰硬战损也是极大的,往往一个冲锋就有成百上千的兵马死于马蹄之下。
宗泽却没有任何慌张,他身边虽然只有张清带领的千余将士留守,却仍旧是那副老神常在的样子,屹立于马上,像是见惯了这种厮杀一般。
他这般做派极大的稳定了军心,一直侍立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左右片刻的张清突然道:“宗通判,这样下去……”
张清的意思很明显,在他看来梁山抚恤这么重,每一个将士都是悉心培育的,怎么可以扔进这种熔炉。未免有些浪费……
宗泽睁开了眼,摆了摆手道:“无妨,且等片刻。”
他听得懂张清的言外之意,但是这个宗泽对于带兵打仗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梁山兵马虽然精锐,终究缺少鲜血的磨砺,这种苦战、恶战才能养出来一群如狼似虎般的将士。
都是乖孩子,有什么意思?
宗泽已经看中了几个好苗子,等到战事结束就把他们报上去。自己虽然当了十几年的文官,但是好像天生是吃将军这碗饭的。
不到一刻的功夫,一个梁山的探哨突然来报道:“宗通判,人到了。”
宗泽眉心倒竖,怒斥道:“胡闹!怎么来这么快!万一被敌人发现了可该如何!”
那探哨请示道:“要不要让他们先藏起来……”
宗泽摆了摆手,道:“不行,这样更糟糕,你等我一下,让我想一想。”
探哨连同张清等人都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恐影响了宗泽的判断。
没过多久,宗泽终于大声道:“去吧,下令让他们出来,不能等下去了。”
“喏!”
一声令下,远处的树林里杀出来成千上万的义兵,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叉子、有铁锹、有锄头、有斧子。
宗泽却没有任何开心,对着张清道:“这就是老夫的后手,我梁山军马虽然人数超过金兵,但是缺乏恶战的经验。老夫本来计划等军马搏杀片刻,再让这些个义兵杀出来,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义兵来的太早了。”张清接过来了话,道:“义兵来得早,他们势必要加入战团。但是这些个兵马缺少武器、盔甲,训练又不得力。太早接受残酷的战争,容易让他们心生惧意,不敢再战。”
宗泽吃了一惊,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清,真真想不到这个小年轻还有这般见识。点了点头道:“不错,梁上讲武堂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把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放在首位,这才是战争的精髓。
若是义兵们引而不发,一但被金兵发现,这些个金兵势必要逃走。祸害地方百姓还是一说,倘若跑回去辽阳府,就成了我军的心腹之患。”
张清连连点头,讲武堂讲的理论、知识都是书面上的,要跟真实的战场上联系起来,还有一段的差距。
战场之上随着义兵的加入,梁山士气大振,诸将各自死命拼杀。尤其是连儿心善、董平二将,在这种乱战中更是如鱼得水一般,金兵之中竟无一合之将。
反观金兵,刚开始被这些个义兵吓了一跳,但是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一群乱民罢了。马上的骑士屠鸡宰狗一般的屠戮下面的义兵,那些个义兵缺乏长武器,金兵又是全身甲胄,反而被金兵肆意屠杀起来。
宗泽颇有三分痛苦的闭上了眼。
张清口中突然喃喃道:“那,那他们干嘛这么早出来啊,难道命令出了点差池?”
宗泽冷笑一声,道:“这群人想表现一下自己,他们都是我收纳的江湖草莽,见梁山势大,这些连辽阳府都想打下来,提前表现一下自己罢了。”
是人熙熙皆为名来,世人往往皆为利往,名缰利锁谁又能躲得过?
可惜了这些个义兵们,他们面对更强悍的敌人并没有溃败,反而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扑了上去,拼命的搏杀比他们更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