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栾廷玉也没有硬追,只是冷冷的看了完颜宗峻一眼,就退回阵中。
被士兵扶着回去,宗峻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下令道:“萧王家奴你领城中兵马只管进攻,便是若能夺回来东城门,我大金必定不吝封赏!”
下面的一个将领站了出来,大声道喏,当即开始指挥着士兵进攻。
韩昉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员颇为雄壮的将领,身高八尺有余,身形魁梧,膂力过人。看得出来,这是宗峻手下的猛将。
韩昉倒是知道此人的,此人原本是奚族出身,尚未成年便出仕辽国,为太子率府率。辽国灭亡以后,就率领一部分奚族百姓投降了斜也,跟随宗峻来到了辽阳府。
见萧王家奴进入状态,开始点兵指挥,完颜宗峻对着韩昉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韩昉急忙跟上,跟着完颜宗峻的马匹,朝着留守府而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府前,宗峻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腹中翻滚的气息压了下去,这才对着韩昉道:“先生先去客厅等我片刻,我换一身衣服。”
韩昉赶忙行了一礼,道了声喏,低头的时候嘴角却生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颜宗峻掩盖的虽然好,但是牙齿上面的血痕却遮掩不住,被韩昉看了个真切。
宗峻没有再客套,对着韩昉点了点头,便直奔后院而去。
韩昉则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来到了大厅之中,那管家给韩昉倒了一杯水,就施施然退下,留韩昉一个在厅中。
韩昉不住的打量客厅,厅中颇为奢华,堆金砌银的,像是想把家中所有的财富都摆在明面上。
不过是暴发户罢了。
韩昉心中不断的鄙夷,面上却神色不改,依旧那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没有一丝逾越。
外面不时有人走过,偶尔还激起一阵惊呼,韩昉心中却愈发的开心起来。那完颜宗峻的伤势根本掩盖不住,看来这次梁山是有把握拿下来辽阳府了。
到那时,金国虽然地盘不小,但是膏腴之地如燕云、辽阳尽归梁山,看你如何在蹦跶。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完颜宗峻终于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便服,脸色有些苍白。手中领着一个刚刚会走的小儿,顶多有三四岁的样子。
“累先生久等了。”宗峻颇有三分歉意的看了韩昉一眼。
韩昉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赶忙站起来对着宗峻行了一礼,道:“将军身上担着全城百姓的性命,如此繁忙,还抽出时间来见小可,实乃小可的荣幸。”
宗峻见韩昉这般恭敬,点了点头。
“未知将军伤势如何……”韩昉说着,脸上漏出来一丝担忧。
宗峻显然不想在自己伤势上面多做交谈,摆摆手道:“无妨,我之所以要请先生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先生的。”
韩昉忙恭敬的道:“将军请讲。”
宗峻没有说话,身形却朝着那边的主位上坐下去。那扶手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宗峻的腹部,他被碰到伤处,痛的一咬牙。
好在他是背对着韩昉得到,这才没被看出来。
宗峻坐定,那小儿立在他的膝前,宗峻这才对着韩昉道:“先生,梁山敢轻骑前来夺我城门,其势必还有后手。我城中将士不过一万出头,缺少训练,匮乏军械,恐怕难以短时间内将东门夺回来。”
宗峻说着,脸上漏出来一丝惆怅。
韩昉闻言,脸色有了一丝严峻,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但是我身为先帝的嫡子,守土有责,情愿以身殉国,与梁山兵马在这辽阳府血战。只是可怜我的孩儿,今年才三岁。”
说着,宗峻对着韩昉行了一礼,道:“这就是犬子,大名唤做完颜亶。先生是燕云的名士,辽国的状元。饱读诗书不说,定然德才兼备。你不仕我大金,是大金的损失。如若战事不顺,请先生帮我一帮,带这个小儿出去。”
宗峻脸上漏出来一丝忧伤,指着那小儿道:“你把他交给宗翰也好,送到黄龙府也罢。若是兵荒马乱,先生留他在身边服侍也行。请先生保我这一个骨血,如何?”
韩昉哭笑连连,摆手道:“将军说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白身罢了,如何能保护的住舍郎啊!况且……”
“没有什么况且。”完颜宗峻打断了韩昉的话,道:“先生休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虽然粗鄙,但是却认得先生的字迹。那梁山的租赁凭证,是先生写的吧?”
韩昉没有说话,宗峻的声音却大了起来,道:“你韩家是燕云的重族,那韩企先不是也投奔了梁山么?况且东城多是一些泥腿子,韩家再如何落魄,也不会投奔这般亲戚。”
韩昉张嘴还想说话,却被宗峻更大的声音给打断了,宗峻道:“你已经投奔了梁山吧!”
良久,韩昉才点了点头。
宗峻嘴角含着笑意,他先前说的字迹,不过是为了诈一下韩昉罢了。梁山军马化整为零,哪里有时间写下这么多的合同啊。东城多是一些不通笔墨的穷苦人家,况且韩昉与梁山韩企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舍他其谁?
宗峻道:“无妨,人各有志,你投奔梁山,不肯入我大金,也是你的选择。你帮我把我儿送出去,我赦免你的罪责。我再给你我的令牌,无论是梁山军马还是我大金的军马都不会伤害你,如何?”
宗峻也是没有办法,梁山探哨营的强大让他心有余悸,自己一点反映都没有,人家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半个辽阳府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