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累地挥了挥手,坐在梳妆台前,以掌抵额,闭上眼睛,
“我知道现在和你争辩这些是毫无用处,并且非常幼稚的一件事情,我不想再听更多您对他一面之词的辩解,现在,请您离开,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身边静得几乎如同真空。
蓦地,像是来自于神奇的第六感觉,她缓缓抬头,从镜中瞪视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的绝美少年。
一袭质料名贵、裁剪讲究的银灰色礼服,珍珠白的衬衣,颈间松松挽着一条灰白方格的丝巾,过于苍白的脸色,如同世代隐居在城堡中的贵族。
让她想起暗夜里的蔷薇园,大-片大-片摇曳的血色蔷薇,在没有月没有星的夜空下,只有苍白的肌肤,是唯一的亮色。
是那样的淡静清宁,高贵到了极致。
只是眸底散发出的冰绿色泽,脆弱得就好像传说中的碧绿玻璃,似乎轻轻一敲,就会碎裂开来......
两人隔着镜子,静静地对峙着。
几秒之后,程流离开口,嗓子有些微的喑哑,“听山姆管家说,你曾经被蔷薇夫人强制失忆?”
她从小生活在蔷薇庄园,不是没有见识过某些做错事的下人被强迫失忆的过程......
极其血腥、残忍!
听说,当事者所经历的痛苦程度甚至可以比拟最残酷的重刑!
蔷薇夫人,真的忍心让她唯一的儿子受此苦楚么?
“你,在乎这些吗?”
楚易伦声线清淡得像是蔷薇花瓣上的月光,可是语气中的苦楚,眼神中淡淡的忧伤,是那么沉重,沉重得让她的呼吸也开始不均匀起来。
她站起身,款款向他走去,在距他一步之遥时站定,凝视着那双冰绿色的深深眼瞳,然后,猝然地想要拂起他额角的浅褐色散发。
楚易伦向后闪躲了一下,没有闪开,额角碎发被拂开,暴|露出下面触目惊心的两道刀疤,在白|皙如瓷的额角发际线处,左右各一。
“阿伦,你——”程流离痛心疾首地伸手去摸那道刀疤,声音颤栗得不能自抑,“蔷薇夫人,怎么可以对你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她不是不清楚的,医学史上,失忆一般都是由于车祸、猛烈的头部撞击等脑部震荡引发的后遗症。
而如果完全没有外部力量作祟时,想要一个人为之失忆,是一件非常痛楚而且危险度极高的冒险。
一般都需要将当事人完全与世隔绝在漆黑的暗室中至少两个星期,在此期间完全......完全不能......与外界有任何意义上的沟通......
施法者需要反复刺|激受发者的大脑疼痛神经,以确保接受暗示的灵敏度。
大部分的人在记忆还没有被强制剥离的时候,人......就先疯了......
剩下的意志极其坚定的一小部分人,因为大脑疼痛刺|激过度,还有极大的比率会成为痴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