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城下。
寂静的黑夜里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刻,可此刻吕布率数百余骑屹立于关下,心却凉了半截,他原本打算率众出关投奔南阳袁术。
但现在关城上却是四周火光冲天,人影重重,一队队甲士持着弓弩蓄势待发,一眼扫过,吕布便判定敌方人数远远超过己方数倍。
强攻无疑不可取。
“武关相隔长安数百里之遥,西凉叛军不过才刚刚攻占了长安城,不太会有余力抢占武关,而此处距离南阳甚近……”
“难道是袁术趁关中大乱遣军进驻了?”
一时,吕布暗自沉吟片刻,遂即心下已做决定,轻夹赤兔马腹向关城靠近,默默盘算着射程距离,勒马停却,遂仰视城上高吼着:“吾乃大汉温侯吕布,不知城上驻军可否是袁使君的兵马?”
一席怒喝,城上顿时纷纷震动骚乱起来。
周遭袁军士卒持弓弩的手臂都不由有些许颤抖,心生紧张之色。
所谓“人的影,树的名”。
吕布曾在虎牢关下威震关东诸侯,威名早已是传遍四海。
“嗯?竟然是吕布,他来此意欲何为?”
闻讯率众前来的便是吕布时,袁耀不由有些意外,遂示意从旁的黄忠回应。
他不是不想自己与吕布交涉,只是关城与城下相隔甚远,他可没这么大嗓门……
黄忠按照袁耀的吩咐朝下高喝着:“没错,本将便是后将军麾下部将,近日来听闻吕将军因诛杀国贼而受封奋武将军,温侯,不知将军为何不在长安辅助王司徒秉政,何故到此呢?”
“难道是派兵前来争夺武关的?”
此言一出,黄忠顿时面色骤变,厉声质问,言语间的肃杀之气更仿佛在逐步显现出来。
闻言,吕布陡然吓了一跳,遂连忙好言解释着:“将军误会了,布愿率众依附袁使君,岂会有谋夺城关的想法?”
实际上,瞧着对方戒备的态势,以他的性子恨不得提戟杀进关斩了敌将首级,只是现下是有求于人,己方后背便有西凉追兵。
若在开罪对方,对方一怒之下誓死不开关城坐视他被围歼,那才是遭了。
“吕布要归顺父亲?”
从旁的袁耀细细听了吕布的来意,不由深思起来,他依稀记得原史上长安失陷以后,吕布的确有南逃武关,诣袁术。
但一方面由于吕布太过傲慢无比,另一面袁术也轻视他反复无常的行径便未予以接纳。
现在吕布还是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归附己方。
只是,以吕布的人品、信誉……实在不敢恭维,袁耀也不敢轻易相信,遂继续示意着,黄忠高声道:“吕将军,如今天色将晚,视线不明,待次日清晨我军哨骑从西面回返禀告实情后到时再做处置。”
“今夜便委屈温侯一日,暂且关下扎营如何?”
此言一落,吕布连日来所积攒怒意、憋屈顿时便似泉涌般要喷发而出,拳掌紧握欲要发泄,从旁身长八尺,面露沉稳之色的大将高顺不由小声劝道:“温侯,现我等有求于人,切莫动怒。”
话音落罢,一侧的成廉、郝萌等将也纷纷近前劝诫着。
他们是真的担忧吕布会因恼怒开罪袁军。
若如此,岂不是进退无据,将腹背受敌?
得到诸将劝解,吕布的怒气才缓缓消散,只得闷闷不乐的命数百骑士沿武关外择一平地安营做暂时的休憩之所。
俯视着数百骑士缓缓退去,一侧的黄忠面上有些狐疑,不由侧首相问着:“公子,那吕奉先既是前来归附后将军的,为何不开关放他们入内呢?”
闻言,袁耀笑了笑,摇头解释道:“我信不过吕布的人品,此人忘恩负义、反复无常,为了名马、美妾可二杀义父,若放之入城忽然袭击,以其骁勇又如之奈何?”
虽然现在他有黄忠护卫,但吕布毕竟盛名再外,小心无差池总是好的。
想到此处,袁耀好似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便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即目视黄忠笑道:“汉升兄,您可愿一战成名?”
“公子何意?”
“那吕布曾在虎牢关下雄震众诸侯,不可谓不威风凛凛,至此世人皆知其武勇天下无双,若汉升兄能与之一战,纵然不胜,但只要相持百十回合而不败,那汉升兄也足以扬名天下了。”
袁耀轻笑着解释道。
“只是那吕布武勇深不可测,世人皆畏其勇,却不知汉升兄可有与之对战的把握?”
闻言,黄忠顿时感到心底热血在沸腾般,豪迈道:“忠愿战!”
扬名立万本就是习武之人最高追求,如今有此机会,黄忠又岂愿错过?
“好,那便由本公子安排此事。”
袁耀如是说着,心底也升起了丝丝期待之色,在后世讨论三国圈话题时,要说什么话题讨论的频次最多,那么壮年黄忠武勇不下巅峰吕布绝对是其中之缀。
而这个话题的可靠观点是什么呢?
就在于已年过六旬,白发苍苍的老将黄忠依然能够大战比其年轻将近十余岁左右的关羽而胜负未分。
那么若是武艺巅峰期的黄忠对战吕布,是否能战成平手或者棋高一筹呢?
……
一夜平静而过。
次日凌晨,早已在数日前便受袁耀之令潜入关中腹地刺探消息的哨骑也纷纷回到关内向袁耀禀告实情。
据刺探言,现今长安已然陷落多时,司徒王允为保天子不受西凉叛军牵连,自跳长安城下身亡。
只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