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决议以万余精兵先行攻略淮南诸郡,父亲则亲镇汝南,以统大众与兖州曹操、冀州大伯所相持抗衡。”
“毕竟,虽然匡亭之战我军并未进取到实质性的战果,但却极为有利的调动了曹军主力西向,反而导致以兖州东部为主的泰山郡遭受了陶谦一方无与伦比的军力打击。”
“据情报所示,现曹操麾下宗室之将曹仁只得凭少量兵力依托坚城与徐州军相抗衡,暂时以保城池不失。”
此时刻,袁耀亦是仿佛恢复了往昔那般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欢声笑语充斥于军府,畅谈着天下时局。
停歇片刻,他又不由再度沉声道:“不仅如此,据战报言,现公孙瓒也重整旗鼓,分兵两路再进犯冀州,以报去岁的界桥之败。”
“一路遣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率部径从平原取道进攻河间、安平等郡。”
“另一路则由其亲统数余万幽燕步骑径直过燕水,兵锋浩荡,直取冀州首府邺。”
“何况,早在我军南撤之时,孩儿借父亲之势已对响应于我军的黑山诸军以及匈奴部加封官爵,并赐财物,待他们返回驻地后,我军可遣使命他们各执旧部出山袭扰黄河两岸,以配合公孙瓒、陶谦的攻势。”
“至于父亲则陈兵于汝南边境,做出一副欲要卷土重来之势,令曹操、袁绍不得不大加防备,以分散他们的注意。”
“而荆州刘表,虽已全据荆襄之地,其下军力鼎盛,但现在我军已相让南阳郡,以吕布的骁勇,刘表纵然拼尽全力,亦难以夺取。”
一时,袁耀继续口吐飞扬的阐述着天下时局。
“故此,现今局势已然明朗,形成了以我军连结陶谦、公孙瓒,吕布为首的军事联盟对抗大伯、曹操,刘表老贼的联盟。”
“那么接下来我军便可利用兵力优势,趁北方战局僵持不下之际,趁机南下,先取淮南为根基,在步步蚕食扬州其余各郡县的战略意图。”
在阐述大局的同时,袁耀同样是引出了自身的战略构想。
随即,他又继续言道:“汝南虽然是我袁氏腹心所在,但固守家业尚可,若要开疆拓土,已成王霸之业来说,地理位置却难以作为根基发展,远远不如扬州首府寿春。”
“寿春介于汝南与淮南之间,既能作为掌控整个扬州的根基所在,又能借助汝南郡为前哨北窥瞰中原诸州,且自古以来江、汝,淮便盛产精锐之士。”
“既能得地利,又能扩充精兵良将,如此又何愁天下不得?”
这一席话语,袁耀掷地有声地沉声道。
他不仅仅驳斥了之前苏仲应的回应,且同时在告诫在其父,目光绝不能短视。
大致意思便是,固守汝南郡虽能借助家族之力获取一时的强盛,但终究会陷入无根的浮萍般将导致实力提升止步不前。
而待其余诸侯发展壮大之时,单靠如今的家族势力是难以维持且相争的。
唯有不断的利用家族势力攻城略地,发展壮大,才能随时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袁耀的想法。
实际上,此时袁术已经是陷入了两种矛盾的抉择当中。
究竟是固守汝南郡,继续维持自己做强盛的世家。
还是应当攻城略地,重新寻一基本盘,将自己从世家转变为真正的军阀。
世家与诸侯军阀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况且,世家势力在强盛,在遭受着军阀压力的时候,是很容易遭受灭族的。
这从原史上就能看出,曹操启用寒门士族,却打压了多少高门世家?
世家在军阀眼里并不是必须品,是随时可牺牲替换的。
别提什么诸如失了世家人心,就必败之类的言论。
这纯属无稽之谈!
只要做好能够找到替换显赫世家的选择,那似袁氏这等特大世家群体,是军阀轻而易举便可与之为敌且强硬消灭的。
因为,人心都是复杂且自私的,谁都想成为顶级世家。
但如若袁氏不被拉下来,那么其余人纵然无论如何发展,都将始终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上。
如若军阀给了寒门或者一些中小型家族机会呢?
那么,不用军阀刻意设计,都能令这些人群起相攻袁氏,目的只为灭掉袁氏分食,从而壮大自己。
所以,作为顶级世家,虽然可作为世家间的话事人,但稍有不慎,却也有被反扑的情况发生。
如何能维持一个家族的兴旺,这其间是很有学问、门道的。
当然,这得家族出一位才华横溢的家主才行。
似原史上的袁氏为何会衰败?
不就是因为后继无人吗?
袁术是个不成器的,袁绍虽有一定能力却也存着太多缺点而导致了失败。
但在袁耀看来,这些都不是本质的因素。
关键原因,还在于自家老爹和袁绍都没有彻底转型为真正的军阀,他们还抱着的是以强大的家族势力来行事。
家族固然有助力不假,但就拿召外军入京来说,袁氏就是太看重家族号召力,总以为董卓是袁家的门生,他就会以袁氏的意志马首是瞻。
若袁绍当时能听从鲍信的建议,趁董卓军力尚未完全抵足都城之际,遣精兵攻杀之!
但却是被拒绝了。
袁绍这一作风完全就是为保全家族,而无法化身为真正的军阀作风。
何谓军阀?
将军权凌驾于政治资本之上方才是无上之道。
这也是近日来袁耀深思已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