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大叔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浮着笑容,或许对他而言,离乡背井有这么一个看着像自己老母亲的老人,也是一种幸福。
沈梦莱付了钱,拆开袋子,咬了一口,不得不说,味道是真好,香喷喷的,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开始偷学。
老奶奶停下搅拌的筷子,稍作迟钝,似乎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口里呢喃了一句,然后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一个鸡蛋。
“咔”一声,老奶奶磕了一个鸡蛋,打入面糊糊里,然后继续搅拌。
沈梦莱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吃的油墩儿,好像没有鸡蛋味,所以是老奶奶忘了加鸡蛋!
不过沈梦莱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老奶奶有些可爱,她断然不是故意为了省下一个鸡蛋,而是真的给搞忘了。
紧接着,老奶奶又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从备用的锅里拿起油墩儿的模子,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柄,扣在油锅的边角,将搅拌好的面糊糊倒入模子里。
油锅里直冒金黄色的小泡泡,老奶奶用的是菜油,菜油本就香,加上逐渐炸熟的油墩儿,冒着萝卜丝的香味,说不出的诱人。
不一会儿,一个金黄色的油墩儿便炸好了,就跟沈梦莱嘴里吃的一样,边角香脆,里头又鲜嫩,简单是食材,却美味无比。
“啊!鸡蛋!”沈梦莱也想尝尝加鸡蛋的味道,她从兜里掏出五毛钱,说道,“奶奶,再给我两个吧。”
烧饼大叔提醒道,“丫头,你得大点声!老太太有点耳背!”
可沈梦莱看着专注做油墩儿的老奶奶,有些不忍心大声吼她,虽然大叔也没有吼的意思,沈梦莱嘴馋,想了想,便将钱放进了之前丢过的盒子,然后用自己手里的袋子,直接抓了一个加鸡蛋的油墩儿。
这一回,老奶奶没有犯傻,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盒子,发现沈梦莱丢的是五毛钱,又见她只抓了一个,认真道,“等等,还有一个。”
“好~”沈梦莱笑着应道。
烧饼大叔有些不服气,不屑地瞄了一眼老奶奶的油锅,酸溜溜地说道,“这玩意有这么好吃吗?”
沈梦莱卖力地点头,回道,“嗯!好吃!加了鸡蛋,更好吃了!”
“哎?我的筷子呢?我的筷子去哪里了……”老奶奶嘀咕着,开始找筷子,但明明被她自己拿在手里,她却瞧不见。
烧饼大叔见状,对沈梦莱说道,“又来了,她又忘了,不会记得欠你一个油墩儿的事了,你待会儿等她做好了,自己拿,然后提醒一下她。”
有点可怕,刚才因为放了钱,所以沈梦莱才敢自己拿,但是过会儿的话,怕是老奶奶还以为她偷东西。
烧饼大叔似乎看出了沈梦莱的顾虑,笑着说道,“没关系的,这老太太还是蛮讲理的,她其实也知道自己记性不好,你跟她讲,她会理解的。”
沈梦莱看着健忘的老奶奶,不免有些担心,问道,“大叔,老奶奶没有家人吗?”
“有,听她说起过,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她年轻的那个时代,不像现在,抓计划生育,那会儿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但孩子多,也不好养,按理来说,熬过去了就是福气,这老太太子女五个,该大享清福了!”
烧饼大叔说着便摇起了头,表示不理解,继续说道,“我见过这老太太的一个儿子,好像是她大儿子,开着大奔来的,相当有钱啊!”
“那……”
“不晓得她为啥非坚持来,可能是想不开吧,不懂享清福,反正那天她儿子来,对她一顿呵斥,差点把她的小三轮都给砸了,说她丢人现眼,不让她来这里摆摊。”
烧饼大叔说的也不无道理,但老奶奶想不开也只是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固执。
烧饼大叔乱开价,老奶奶听了就着急,还气到跺脚,生怕吓跑了客人,没了生意,谁说她不在乎钱呢?
子女有钱,出门开大奔,穿得光鲜亮丽,但不代表老人就有钱,也许老人就是缺她卖油墩儿的这点钱。
这是一个精致的老太太,且不说她手里有没有闲钱,但她绝对跟沈家的老太太不一样,瞧那花白的头发,依然整齐地编着小支的麻花辫,绕过她耳后的发际线,一直盘到了后头,收尾比沈梦莱的马尾还要细心,一根碎发都不剩。
老太太揉面粉的手指引起了沈梦莱的注意,指关节很细,说明常年干的都是细致活,估计年轻的时候不怎么吃苦,至少没有在地里风吹日晒,指甲也剪得很整齐,说明她爱干净,又讲究细节。
“大叔,奶奶有没有……伴侣?”
沈梦莱知道这么问不好,但出于好奇,还是没忍住,但沈梦莱把声音压得很低,保证老奶奶没有听见。
烧饼大叔双肩一耸,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不过看着每次都是老太太一人来,大致也能料到老伴已离世的事。
沈梦莱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这做油墩儿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得很体面,至少干净整齐,不像家里拮据揭不开锅的那种,她的工具也很干净,不难想象她回家后认真地清洗的样子,就跟她专注地做油墩儿一样。
没有人知道老太太为何坚持来车站外摆小摊,赚着微薄的钱,或许连她的子女也不知情,更别说沈梦莱这样的路人了。
估计那些孩子们还会因为不理解老太太的行为而恼怒,尤其是那个有点钱和身份的大儿子。
听烧饼大叔那么一描述,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