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丢了什么?”
福凝,“驸马。”
“什么丢了?”
“驸,马。”
“你再说一遍,什么丢了?”
“公主的丈夫,帝王的女婿,人称驸马爷的驸马。”
“……”
皇帝掩面,忽然抬头说道,“福儿,转身。”
福凝不明所以,“往哪转,左?右?”
“后转。”
“哦。”
虽然不知父皇用意何在,福凝还是乖乖照做了。
等她转过去刚站定,皇帝又说。
“走两步。”
一二,迈了两步。
“再走两步。”
一二,又迈了两步。
福凝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口,忍不住问,“父皇,要干嘛?”
贵妃也奇怪,“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看着小公主的背影说,“出了这个门,朕当你今天没来过,快走,别给朕闹心。”
“噫噫呀呀!”
福凝立马小天鹅似的跑回来,搂着皇帝的手不断撒娇。
“父皇,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父皇,不要酱紫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也想当当当~”
皇帝苦笑不得,“谁不允许你当当当了,可你也要挑个合适的对象,白可什么身份,你自己又什么身份,胡闹!”
福凝撅着小嘴,瞥一眼正看着他俩的母妃,又瞥向正襟危坐的皇帝,犹豫而真诚道。
“可是,就咱家这个条件,想在晨旦国找个门当户对的,属于自欺欺人沉迷幻想。”
“你!”皇帝气结。
“哈哈哈哈!”贵妃不客气大笑。
福凝走到两人面前,忽然撩群跪下,两手搭在一块,认真说。
“父皇,母妃,女儿恳请允白可做我的驸马。”
说完,磕头一拜。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与叹息。
皇帝,“福儿,你为何要白可做你的驸马,就因为他有这个意愿,所以你宠他?”
皇帝不得不怀疑这样的可能性,他缺心眼的闺女,对臭小子好过头了,有的时候,比对他这个亲爹还好。
哼,真叫人生气。
福凝直起头来,明眸中些许迷茫流露,很快被坚定覆盖,摇摇头道。
“父皇,我不懂爱,但若那个人是白可,我愿意去尝试。”
在对时光的梳理中,在一次次的回眸中,福凝意识到,少年一直很辛苦,因为爱上一个不懂爱之人。
所有患得患失的痛苦,皆源于她。
所有咫尺深渊与绝望魔化,皆系于她。
而她,无形中打着“不懂”的旗号在逃避,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她伤害了自己一直以来保护着的少年。
……
不是为了爱而去爱,而是因为有那个人在,才学习去爱。
皇帝感到动容又震撼。
“他可是,差点害死了你。”
对于此事,皇帝咬牙切齿。
福凝不认同这样的说法,“白可没有害我,他保护了我,我是主动给他挡的箭,心甘情愿,与他无关。”
皇帝沉默许久,直到贵妃握上他的手,温柔的对他点点头。
皇帝叹息,“好,去接他回来吧。”
福凝错愕,还以为要磨很久,没想到父皇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皇帝吓唬她,“你若不想,朕便收回成命。”
福凝连忙跳了起来,趁皇帝没反悔前,拔腿就跑。
“别别别,我想,父皇不用收!”
小公主走后,皇帝又长叹了一口气。
贵妃体贴给他续了杯温茶,“陛下,若不愿,为何还答应凝儿?”
皇帝看着门外的虚空,不答反问,“朕曾说过要杀了臭小子,你可知,朕为何没有动手?”
“怕凝儿伤心?”
皇帝摇摇头,“非也,朕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威胁,就算公主对他再好,仇恨也会让他复仇,伤害公主。可直到今天,朕才明白,是朕错了,那个小子不可能伤害公主,他把公主的命,看得比天还重要。”
那一日,他守在福凝身边,真真切切听到了少年的锥心咆哮,字字句句都是令人胆寒战栗的偏执与深情。
他才恍然意识到,白可是真爱福凝,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杀掉一个真心人,会遭天谴,他不怕遭天谴,但怕这天谴遭在公主身上。
希望,他的选择没有错。
……
“我回来了!”
裹,推开门走进来。
气质出尘的雪肤少年坐在槐树下,拿着纸笔,翻看核查账单。
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全程面无表情,琉璃眸中也没有往日活力。
眼镜在他对面坐下,拿手敲了敲他面前的账本,商量着问,“白可,你能不能,笑一笑?”
自打出宫后,少年就像变得不会笑一样,就连话,都不怎么说,沉闷寡言。
眼镜被金山绑在村落里,没有参与全程,具体发生了什么更是不得而知,但公主重伤还是有所耳闻,庆幸已经脱离危险,平安健康。
然而,白可的态度他却看不明了——公主刚脱离危险,你不时时刻刻守着,跑出来干嘛?
问他,他的回答是,“尊重约定,我该离开。”
作为一名小进士,眼镜愣是不敢问什么约定,皇宫水深,万一是某九五至尊的趁人之危威逼利诱,这种事情知道了也没有好处,反而很可能成为被杀人灭口的缘由。
少年对于他的“求笑”不做理会,继续查看账单。
就知道会是这样,眼镜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