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午悦眨眨眼,“啊?”
她没听错吧?
五公主说完这一句,移开眼睛,不敢与她对视。
风午悦脸上的笑意寸寸凝结,又慢慢消失。
她问,“为什么?”
五公主嗫嚅着道,“三天后,我要陪母妃出门上香,不能招待你,改天再说吧。”
风午悦眼眸深若幽谭,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素手往前一递,将请帖还给了她。
五公主接住,低垂着头,明显情绪不对劲。
她今日尤为奇怪。
“我走了。”
五公主转身,才迈出一步,忽然转过头来,眉间拧成疙瘩,支支吾吾许久,好不容易道,“以后,我还会来书院,但不会再进青云堂。”
风午悦轻抚着袖口的玉兰花,眼皮阖下,说白了,不就是转班的意思?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青云堂?”
五公主小声,“是我母妃的意思,长辈之命,我不敢违逆。”
“咳……”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低咳,带着点提醒的意味。
五公主大惊,眼睛怯怯地看了过去。
窗外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老嬷嬷,细长眼,高颧骨,塌嘴角,一脸的不善。
此人乃五公主母妃宫里的掌事嬷嬷,姓乌,五公主从小就惧怕她。
而乌嬷嬷特意出宫,随同五公主来书院,就为了盯着她的言行。
五公主想起昨夜母妃说的那些话,以及逼她做的事情,还有个乌嬷嬷,全程监督……十分想哭。
五公主忍下哭意,站直身体,头一回对风午悦拿出公主的气场,“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从青云堂转走吗?好,我实话告诉你——因为青云堂有你!你是传说中的惑世妖姬,所有与你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五公主说罢,飞一般逃走。
乌嬷嬷见状满意,跟上五公主的脚步。
风午悦呆呆坐在椅子上,紫藤萝色的冰丝长裙,服帖柔软,滚了深紫海水纹的裙摆,垂落在脚边,那颜色沉甸甸的,仿佛能拉着人心,一直往下坠。
三七回来了,臭着一张脸,面对风午悦时,匆忙掩饰掉不该有的情绪,小心翼翼道,“风小姐,我追上了沈家的三小姐,但请帖已经被她撕了,没拿回来。”
风午悦眯眼,柔美的脊背靠进椅子里,慵懒地问,“她偷走的,只是她自己送出去的请帖,还是所有人的请帖?”
“她一人的。”
风午悦笑了笑,“原来如此……想必,那些不见的其他请帖,也分别被各家的小姐们,偷回去了吧!”
呵呵,一群自诩高贵的高门小姐们,竟然做出偷请帖的小人行径,真叫她大开眼界!
怎么?就不能正大光明要回去吗?她还能死乞白赖不还吗!
风午悦水润红唇斜斜勾起,“沈三小姐怎么解释她的偷窃行为?”
三七看了风午悦一眼,没说话。
“你说,将她的原话复述出来,再难听我也能笑着听下去。”
“沈夫人认为您红颜祸水,不知检点,乃千年难见的天煞孤星降世,会给身边人带来霉运,不准沈三小姐跟您沾上半点关系!逼迫她将请帖偷回来,并且远离您,如果不听,便关她禁闭,不准踏出府门一步,直到出嫁!”
风午悦玉白手指压在唇间,皮笑肉不笑,“唉……看来京中诸位夫人对我意见很大啊。”
她不免想到昨夜国公府的寿宴,席间坐了不少把持府上中馈的夫人、老夫人。
她们中很多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自己,结果一夜的功夫,便齐齐对她产生了偏见,并不惜拿长辈的威严,命令家中子女远离她……
若说一个两个,她还能理解,但这么多人都厌憎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三七问道,“风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回府吗?”
风午悦指尖在红木案上轻轻叩着,摇头,“不,再待一会儿,看看情况。”
……
眼下时辰还早,学堂还未开课,风午悦本想等人来后,观察一下她们的反应,但……
诡异的事发生了!
夫子告诉她,除了她之外,所有青云堂的人都因各种理由无法听学,请假了!
偌大的学堂,只有夫子跟风午悦大眼瞪小眼。
夫子:“堂只有你一人,课业上不起来,你自行温书吧。”
风午悦不乐意,“这怎么行?传道授业解惑,乃夫子职责所在,怎能因为学子少便敷衍了事?一个人也是人啊,还是夫子不拿我当人看?”
“……”
夫子默默拿起书。
风午悦竟也一改往日的懒散,专心听课,时不时抛出几个尖锐的问题,一番诡辩下,将夫子气得满脸通红。
……
九刑堂。
南九昭今日才坐到书房里,便看到案上堆放了许多休学申请!
此申请大多来自甲园。
而休学的理由主要有三种——
第一种。
已经订亲、即将定亲、婚约在身的男女双方,以安心待嫁或者忙于备娶为由,提出休学,不再入业。
第二种。
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们,则呈请因为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不该继续辜负夫子的用心栽培,而决心休学。
第三种。
一些素日体弱的贵女,以换季、天冷等外部因素为由,大书特书自身精力不济,跟不上书院的课业,故请求休学。
休学不是个小事,一年下来,也没有几个,哪像今日这样,如此多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