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麟眼底的光暗了暗,暴虐的按着凤瑾的脑袋,紧挨着他的脸庞。
他仍然将凉薄的唇贴在凤瑾的耳沿上,嗤笑一声,蛊惑人心的说道:
“现如今大禹的兵权一半在被你冤枉通敌叛国的顾长风手里,一半在本王的手里。
“本王听说齐国大公主不日就会来到大禹,为的是同顾长风结下良缘。到那时,你就不怕他真的通敌叛国?
“若是你现在从了本王,另一半兵权便是你的。
“我的好陛下,你可要想清楚啊。”
凤归麟的话所言不假,凤瑾的位置现在就是个空壳子。
历代以来,为了防止将军功高震主,携兵权威慑帝王,大禹明文规定,若非特殊情况,每位将领手下士兵不得超过二十万。
只是顾家世代忠烈,乃将门世家,光是顾氏一门出的将军都有许多,遑论与顾家沾亲带故的。
如此一来,顾家兵权不容小觑,却又因历代帝王深谙御下之道,顾家一系成了最忠诚的帝王党。
每个将军,都与麾下士兵情同手足,铁甲军一事,几乎让所有的将军都与凤瑾心生隔阂,更是让与顾家有关的将领毅然的站到了顾长风的那边。
几年前,凤归麟又不知如何筹谋的,竟然将女帝手中另一半兵权收拢手中,导致现如今大禹的兵权,一分都没有落在身为女帝的凤瑾手上。
可即便如此,她就会为了兵权委曲求全?
呵,她凤瑾做不到!
凤瑾梗着脖子,毫不怯场的讥诮道:
“朕看摄政王姿容绝美,堪比天下第一美人,不妨留在朕的后宫当个才子,凭借摄政王的美貌,相信假以时日便可位居君位。
“若你应了朕,从今往后你的吃穿用度便不愁了。
“朕吃了肉,总会勉为其难的给你点儿骨头。”
凤归麟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他倒没做更过分的事,只是维持着与凤瑾亲密的距离,两三息后,缓缓松开了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静默的两三息里,凤瑾感觉他的心跳真的有些急促。
胸口处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强劲、响亮、频繁的撞击。
“你……”
凤瑾犹疑出声,凤归麟刹那间放开了她,戏谑又讥讽的看着她。
“怎么,对本王的怀抱恋恋不舍?”
凤瑾撇撇嘴,暗自吐槽:明明看起来恋恋不舍的人是你!
“现在想要从了本王?
“只可惜本王已经对你失了兴致。
“这天下美人多的是,本王只是看着你女帝身份,起了征服欲罢了。”
凤归麟移开目光,主人似的在寝殿里巡视。
他的话粗略一听还算有道理,可配着刚才的场景,加上他还没被询问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凤瑾总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
瞧着那抹酷似孔雀开屏时的背影,凤瑾拧起眉头,眼中是了然的光。
莫不是这怪脾气的凤归麟也对她有意思?
凤瑾啊,你究竟养了多少鱼?
凤瑾的思维被发散得越来越远,看到渐渐被阴云吞噬的阳光才反应过来还有要事没做。
于是,她双手撑着脑袋,观察着在寝殿里走来走去的红色身影,试探的喊道:
“喂,亲爱的摄政王殿下……”
把自己当做主人的凤归麟将步子悄悄的放缓,微微侧着耳朵聆听着凤瑾的话语。
他虽是背对着凤瑾,可他的余光一直往凤瑾瞥去。
见他没有生气,凤瑾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放了出来,像是对熟悉的朋友使唤一般使唤着凤归麟。
“朕看你没什么事儿,不如帮朕备一下笔墨纸砚。诶,对了,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顺便再帮朕研个墨。”
凤归麟转过身,怪异的看着凤瑾。
刚才还同他势如水火,现在却理所当然的使唤起他来,还真是……
“你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生气,凤瑾挑眉笑了笑。
“唉呀,摄政王不是说你是朕王叔吗?
“就拿个东西,研个墨,耽误不了您老人家太多时间。
“朕本来就身中奇毒,命悬一线,刚才又被王叔那么一吓,随时都可能驾崩!
“王叔如果连这点儿小忙都不帮的话,朕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凤归麟蔑了可凤瑾一眼,勾唇嗤笑:
“陛下若是驾崩了,本王正好顶上。”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径直就去了内隔间,寻来笔墨纸砚,小心的在凤瑾旁边摆好。
“陛下这么着急,是打算写遗诏了么?”
凤归麟嘴边的嘲讽一直不曾消散。
凤瑾稍稍抬头,就看到凤归麟侧坐一旁,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墨条,极为优雅的研磨着。
清水在墨条的磨动下微微荡漾,随后淡雅清香的墨在墨条与砚台的交接处出现,一圈圈的晕在了清水里。
逐渐变浓的液体里,倒映着一个绝美胜妖的侧颜。
不说话的凤归麟,确实很容易让人动心,因为他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这种美全然超出了性别的界限。
狭长惑人的双目,精致挺立的眉骨,性感凉薄的薄唇,一身妖冶十足的红衣……
如果这是个玄幻的世界,“妖尊”二字最是贴切,光是看着他的侧脸,就让人忍不住沉沦。
凤瑾忽然就明白,文人为何喜好追求红袖添香。
实在是因为佳人在旁,红袖添香,会让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