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氏一系身负诅咒,子嗣凋零便是这个原因。
“凤氏一脉,后代中唯有女儿勉强能活,但即使侥幸存活,二十岁起也会生机消退,三十岁时性命堪忧。
“为了保证凤氏一脉不绝后,谢家只好毎代都选出一个天赋过人、实力超绝的弟子,与当代女帝结下契约,通过契约之力为女帝供给生机。
“契约,是我谢氏先祖费尽千辛万苦,从隐世近千年的巫族里求来的。”
夜风静了下来,也在敛声屏气的聆听这个,谢家从未被外人知晓过的秘密。
“主仆契约既成,影子的生死都在女帝一念之间,但同时,影子的性命也影响着女帝的生死。
“这都是我谢家第二十一代先祖谢氏修宜犯下的深重罪孽,重到要让后世子子孙孙都来偿还。”
大长老的声音变得深沉、沉重,还带着一分若有若无的叹息,他像是不愿认命,可又不得不认命。
谢玄完全陷在了大长老的话里,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二十岁生机消退,三十岁性命垂危……
这是他们谢氏先祖犯下的罪……
陛下……
他忽然就明白了当时对陛下起杀意以后,族长与长老们为何不顾一点情分,直接下令将他掌控的暗卫全部撤回,严令谢家任何势力受他差遣。
纵然他被陛下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们仍然没有一点的反应。
他曾以为单单是因为谢家人心狠,如今看来,主要是因为是他们谢家欠凤家的。
凤氏皇族几乎绝后,这个亏欠,实在是太大了!
“小子!”
大长老皱了下眉头,对完全陷在了辛秘里而无法脱身的谢玄有些不满。
微微抬眸,犹如冷刃的目光便朝谢玄射去。
“我现在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来心疼你家陛下的。
“我是想以此警告你,紧着点儿你的命,别动不动就慷慨赴死,小心中了敌人的奸计。
“凤瑾是凤氏皇族最后的血脉,她一死,大禹就完了。”
转变实在太大,谢玄还没能接受前者,大长老又说了这番话出来。
他的表情极为混乱,不知道是该悲痛、震惊、亦或是紧张。
“大长老,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稍稍平复后,他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长老侧过了身,不去与他对视。
一句更让谢玄震惊的话语,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谢弘还活着。”
“什么,您是说小……”本想喊小叔,可想起谢家的规矩,他立即改了口,“谢弘统领还活着?”
这句话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
影子与女帝性命相连的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女帝一死,影子也必死无疑。
六年前,先帝驾崩,凤君薨逝,举国大丧,文武百官前行送葬,当时还只是帝女的陛下被紧急召回,被迫于帝、君灵堂前登基。
昭阳纪事结束,景历之年开启。
殿下就这样没来得及对先帝君的离世做出反应,就被推上了帝位,承担起整个王朝的责任。
谢弘没死,岂不是说明先帝也没死?
仔细一想,当年帝君大行实在有些奇怪,按理说历代帝君死后都会被葬于九台山的皇陵,先帝君二人却并非如此,而是被送去了归云寺停放。
寺中高僧主持接连颂经七日,而后遵照遗旨,将尸首火化。
那七日里,文武百官包括陛下都跪在大殿之中,殿外则由禁军统领肖安亲率左右翎卫把守,怎么可能有被偷梁换柱的机会?
谢玄缓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归云寺”三个洒脱的大字。
大长老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叮嘱道:
“你要记得,你能影响陛下生死的事情,千万不能被外人知晓。”
话音落下的那瞬,整个人就隐入了山门后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谢玄的视线锁在了“归云寺”三个字上,心里不住的猜测,这座享誉天下的佛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谢玄最后望了一眼蜿蜒到山顶的石阶,毅然转身,迅速朝皇城掠去。
……
凤瑾的榻上,已经多了个衣衫不整,夺魂摄魄,玉体横陈的美人。
他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极为撩人的把弄着一本面部凹陷的奏本。
仔细瞧去,正是白日里凤瑾拿去垫了桌脚的那本。
“陛下,你把诸位大臣推荐君侍的奏本都烧了,唯独留了怀远侯这本,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呢?”
指尖一拨,深蓝色封皮的奏本就在他指尖翩翩起舞,灵动得像只求偶的蝴蝶。
凤瑾穿着一身单薄寝衣,黑着脸立在殿中,看着床上玉体横陈的妖孽,头皮止不住的发麻。
她在长极宫内,一般不会有多少戒备之心,这便导致她的观察力不如外出时敏锐。
再加上深夜正是人困倦之时,睡觉对于她来说向来是人生大事,换上寝衣心满意足的躺到床上,就开始想要与周公约会。
谁他娘的能想到,她刚躺下,眼睛才闭上,榻上就多了一个人!吓得她瞬间就从榻上跃下。
“凤,归,麟!”
凤瑾咬牙切齿的将这三个字吐出。
榻上去不得,她只能将双臂抄在胸前,以此来取暖。
“陛下这是被戳破心思,不好意思了?还是看到本王,太过激动了?”
凤归麟惆怅的叹着气,指尖一转,折子就在半空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