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沉默到让人难以觉察的身形,逐渐从地下的通道里显现,他安静又专注的望着凤瑾,眼里的痛色快要溢了出来。
他卑微的停在阴影里,望着嬉笑后拥在一起的两人,不敢显露于光明之下。
直到夜一惊喜的出声,才打乱了他一直藏于黑暗处的决定。
“统领大人!”
谢玄眼皮微微动了动,视线从角落猛然坐直身子的夜一等人掠过,慢慢移动着步子,双腿如灌铅一般向凤瑾移去。
他假装没看到与凤瑾举止亲密的楚辞,单单朝凤瑾唤了声“陛下”,声音沉重又无力,险些完全匿在了风声里。
熟悉的嗓音让凤瑾心头一喜,但在察觉到他的异样后,顿时觉得心虚,从楚辞怀中挣开,摇晃了两下后站稳了身子。
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升起,凤瑾尴尬得恨不得遁地消失。
恰好不远处的焕云咳嗽之后,悠悠转醒,见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后,高声呼喊了起来。
沈恪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警惕的留意着周遭的动静,见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呼喊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轻轻柔柔的将她松开。
凤瑾的心思逐渐被二人吸引,想起焕云的身份,看向沈恪的目光也变得冷冽。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杀气涌动,衣摆轻扬,沈恪连忙将焕云给护住,略显紧张的解释道:
“她也是受人所控,身不由己,还望陛下能饶她一命。”
塔中的心跳变得很慢,很缓,却也很明显,应和着焕云的心跳,让她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沈恪着急的将她搂在怀里,从身上掏了许多药丸出来,可没有一样能缓解焕云的症状,她变得越来越奇怪,双眸都变得幽绿诡异。
沈恪用右腿将她双腿压住,伸出手死死的制住她的双臂,紧紧抿着嘴,脸上显露出内心剧烈的挣扎。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之前喂过焕云的药全部吃了一遍,用内力发散着药性。
随后撩起袖口,紧捏着拳头,以双指做刃,在手腕处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待鲜血渗出后,便将手腕放到了焕云的口中。
焕云鼓瞪着双眸,发疯似的吮吸着他的鲜血。
不知是腕间的伤口,还是药物的作用,他紧抿着唇,冷汗直冒,整个人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凤瑾在一旁审视着他,对他在霜城的目的越发猜疑。
“你认识她?”
待焕云喝足血昏睡过去,他轻轻的将人放下,盖好袍子后,扯了素白手帕将手腕缠上,这才有些虚弱的对凤瑾歉疚的笑了笑。
“抱歉,凤瑾,此次是我骗了你,我来霜城都是目的便是因为她。”
凤瑾转头,望了眼身后侧温雅淡然的楚辞,皱起眉头质问道:
“你不是说你是受邀而来,是为了给楚辞诊治的么?
“焕云乃是城主之女,又被城中信众奉为圣女,霜城的一切与她脱不了关系。
“你是药王谷的人,你与她能有什么瓜葛?”
沈恪将视线轻轻的放在焕云的脸上,眸光既轻挑却也深情,低声开口,讲述出一个霜城人大都不知道的辛秘。
“其实,焕云不是城主的女儿,她也不是霜城的人。”
楚辞微微侧头,向沉默寡言的谢玄看去,见谢玄不搭理他,皱了皱眉又看向了沈恪。
凤瑾怪异的扫了私底下有互动的楚、谢二人,目光逐渐变得晦暗,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她能看出二人有事瞒她。
她暂做不知,继续问着沈恪:
“你说她不是城主之女?”
“是。”
沈恪点了点头,嘴角扬着轻浮又真切的笑,眉间挂着怅然,慢慢陷入了回忆。
“我第一次见她,还是在钺城的春月楼里,她还是个不肯同命运屈服,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人。
“钺城乃大禹军械重城,那里多的是髭须满脸的糙汉,春月楼的姑娘,不是周边贫苦人家卖进去的女儿,就是朝中被贬为奴的罪臣之女。
“……我看着她游走在钺城各大有权者的身边,既不贪他们的钱,也不要求他们给她赎身,我就觉得很……特别。
“可后来我才知道,她想要的是将所有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她要当生杀予夺的人上人!
“好了,扯远了,直到有一天,我听人说她跟着一群古怪的人走了,我才知道她终究做出了选择,就算以后生不如死,她也要当被人仰望的人。”
一向八卦又多嘴的夜一挤到了旁边,眼珠滴溜溜的转,模样猥琐的插话:
“你是不是喜欢她?你竟然不介意她是青楼女子?”
夜一已经尽量委婉了,他其实最初想问的是,你竟然不介意她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夜一!”
凤瑾拉着脸,低声呵斥了一句。
沈恪听出了弦外之音,瞧着对方人多势众,嗤笑着耸了耸肩。
“那又如何,我游戏人间,她又何尝不可以?若是能够选择,谁愿意以卖笑为生呢?
“之前我曾见过那衣着古怪的人去找过她,我藏于暗中窃听,得知他们是想让她去养蛊。
“蛊术阴邪恶毒,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其身,我劝诫过,哪知她偏偏一意孤行,后来多方打听加上霜城派人到药王谷求医,我便接下了对方的求助,来到了这里。
“这里,远没有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
凤瑾暗了暗眸子,静默几息后,将注意力落到他被手